“这倒也是。”
方慧想了想，跟着点了点头。等到了司籍司，方慧回了东侧殿，裴姮找借口支开景文，就见兮文从角落探出脑袋，然后迅速走过来，将一本名录交给裴姮，“大人放心，自早上换过之后，我一直贴身放着，没人知道。”
裴姮将名录收进袖子，点头赞，“做的好，现在我有另一件事交给你，你且留意那些被留在椒房殿女官的下落，不必故意打听，只小心留意就是。”
兮文听见裴姮的夸奖时还一脸的得意，等听完裴姮的话，这才疑惑道，“有女官被留在椒房殿？”
裴姮一愣，随后心下微沉，“你可知顾司籍去哪里了？”
“因为差事做的好，所以调去别的地方了。”
兮文想也不想的回答。裴姮抿了抿唇，想想道，“等过些日子闲了，你换上宫女的衣衫，到花园、浣衣局等地打听，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名姓。”
兮文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一点头，“大人放心，我知道的。”
二人不好聊太久，简单说过几句后，裴姮匆匆回了西侧殿厅堂。难得今日无事，裴姮摆了棋局，黑白子交错，到最后白子气势盛极，一面将黑子团团围住，一面又故露破绽，端的是请君入瓮之势。瞧着局势，裴姮满意一笑。到了夜里，其他人都回去休息的时候，裴姮却让人点了烛火，如之前告诉景文的那样，查阅起司籍司的藏书名录，且一连三四日，皆是白日闲玩，半夜回房。外头人不知厅堂中的情况，但里头伺候的几位宫女却看的明白，在裴姮又自己同自己下棋时，便有宫女忍不住上前劝道，“司籍大人日日熬夜，只怕与身体不妥，大人还是要保重身子才是。”
话里话外皆是提醒，裴姮一愣，随后又了然。大概是自己一直不走，夜里当值的宫女也不得空休息一二。不过她熬了这几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她顿时朝着宫女一点头，“你说的对。”
说完，依旧将注意力放回到棋局上。宫女对着身后的同伴们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也无计可施了。夜里。司籍司除了值守的女史和宫人，其他人都已经走光了，一处阴影里却传来女人故意压低的谈话声。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柱子后面，正是谢宛然和谢怡嘉，只听得谢宛然道，“你不是说裴姮这几日都是亥时离开，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见她出来？”
私下里时，谢宛然竟是直呼其名，连司籍都不愿意叫了。谢怡嘉早就等的着急了，见谢宛然比自己还着急，只得按着性子安抚，“咱们再等等，我一直在这里看着，她一定还没走。”
正说着话，就听见咯吱一声，厚重的木门被人从里头推开，裴姮从身后的宫女手里接了灯笼，独自往住处的方向去。待宫女又关上门，谢宛然先一步跟上去，同时不忘低声道，“今日难得的好机会，咱们一定不能错过了。”
谢怡嘉嗫嚅两下，似是有话要说，但瞧着谢宛然同自己的距离越拉越开，终是一狠心跟了上去。裴姮回去休息的路上要路过一片活水湖，风景十分不错，但因着偏远，除了轮值的侍卫偶尔过来瞧上一眼，其余时候并没有人来，更不要说已经是这个时辰。走至桥上时，忽然一阵风刮过，裴姮先是打了个寒颤，又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虽然早已经入了春，但夜里还是凉，裴姮又早早的换了单衣，若是再待的久一些，可不是就要着风寒？可裴姮却一点都不着急，反而站在湖心赏起夜景来。谢宛然瞧见没有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推身旁的谢怡嘉，低声说了几句话。谢怡嘉的表情明显慌乱起来，“姐姐，这是杀人，若是被人查出来，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谢宛然眼神阴冷，“慌什么！你走了这么久，除过咱们三个，你可看见其他人了？可见这是上天给咱们姐妹的机会，只要她死了，我便是下一任的司籍，到时候有我看顾，你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见谢怡嘉还在犹豫，谢宛然冷哼一声，“你别忘了你的认罪书，你以为她真会替你说好话吗？做梦去吧，只有我这个姐姐会贴心贴肺的待你！”
这话一下子惊醒了谢怡嘉，她一咬牙，“我去。”
谢宛然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妹妹，你放心，我在这里替你放风，一但有不对，咱们立即跑就是。”
有这话，谢怡嘉就放了心，她一点头，放轻脚步朝裴姮靠了过去。等悄无声息的靠近裴姮，她一咬牙，双手狠狠往前推，只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推力，裴姮没站住往前一扑，随后皱眉回头一看，就见到依旧做着推人状的谢怡嘉。回头看了眼高至腰间的栏杆，裴姮陷入了沉默。谢怡嘉也陷入了沉默。在远处瞧见这一切的谢宛然直骂谢怡嘉蠢货，她一咬牙，迅速跑到桥上，要将裴姮往桥下推。当着面推人落水，裴姮自是要挣扎呼救的。谢宛然一时不得手，神情狰狞的朝谢怡嘉大喊，“还不快来帮忙，真要等人来救她吗？”
谢怡嘉浑身一抖，忙上前帮忙。力气不敌两人，裴姮眼神一沉，在被推下去的前一刻，她五指收拢，也不知抓到的是谁，只听得刺啦一声。只顾得上捏紧手里的碎布，裴姮才屏住呼吸，便重重摔进湖水中。谢宛然和谢怡嘉两个人都在抖，远处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将她二人吓了一跳，急忙逃的远了。她二人才走，便有一班着甲佩刀的侍卫快步赶来，为首的眼尖，瞧见了湖面上的动静后，往身后看了一眼，道，“只怕是有人落水，明远你水性好去救人，我们继续追。”
他声音一落，便见一人出了队伍，先是抱拳应是，随后才朝着裴姮落水处奔去。湖水冷的刺骨，裴姮开始还能冒出一两下头，但很快就没了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