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立马急了:“爸爸!”
裴荆州挑眉,手臂一捞,力量感十足的手臂轻易托着咬咬的身体,看起来毫不费力。比起柚柚的体重,咬咬会轻很多。 虽然他和黎希雾已经很上心给咬咬补身体,但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一个过程。 裴荆州单臂抱着儿子,边走边说:“晚上多吃点。”
“我知道了。”
咬咬说。 进入电梯后,咬咬将下巴搁在裴荆州肩上,小短手环着裴荆州肩侧和脖颈,小声喊道:“爸爸。”
裴荆州嗯了声。 咬咬好奇问:“嘴硬是好,还是坏呢?”
裴荆州薄唇勾着:“是好是坏的定义不会固定,你想它是好,就是好的,你想它是坏的,就是坏的。”
“没听懂。”
咬咬诚实发言。 裴荆州:“听不懂就对了。”
咬咬沉默:“……” 电梯抵达底层,电梯门缓缓打开,裴荆州抱着咬咬从电梯出来。 酒店周围区域的人不算多,裴荆州带着咬咬去了附近的街市闲逛,到了街市这边会发现多数游客都聚集在这里,十分热闹。 咬咬看着身边路过很多不一样长相的人,有的金发碧眼,有的皮肤黝黑,有的顶着一头爆炸头发,此刻他想,要是妹妹看见了肯定很稀奇。 他在T国就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场景,所以不怎么稀奇。 走了一段路之后,咬咬问:“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裴荆州:“婚纱店。”
咬咬听到婚纱店三个字时,一脸茫然。 他听过结婚,听过嫁娶,听过喜糖,听过红包,听过新郎新娘这些词汇,但没有接触婚纱店三个字,因为从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三个字。 这对他而言很新奇。 咬咬立即又问:“婚纱店是什么地方?”
裴荆州:“有很多婚纱的地方。”
咬咬又问:“婚纱是什么?”
裴荆州:“新娘知道吗?”
咬咬点头。 裴荆州:“新娘结婚的时候,会穿洁白的婚纱。”
“是素帕莎姑姑结婚穿的那种白色裙子吗?”
咬咬一脸认真问道。 裴荆州并不知道咬咬所说的素帕莎姑姑是谁,但咬咬的确说对了,他解释:“是,新娘穿的白色裙子就是婚纱。”
解释完,他顺便问了一下:“素帕莎姑姑是谁?”
咬咬:“博凛姑父的老婆。”
裴荆州挑眉。 他知道博凛,那位笛辛夫人的长子,以前去T国跟博凛有过几次接触,咬咬也是他送回京城来的,对于博凛,他还欠人一句当面道谢呢。 咬咬又问道:“你要买婚纱跟谁结婚吗?”
裴荆州回过神来被气笑了:“你觉得我能跟谁结婚?”
咬咬用很认真的表情和态度对裴荆州说:“你已经和妈妈结婚了,就不能再和别人结婚。”
裴荆州没好气道:“你可以不说话,闭上嘴巴。”
咬咬不吭声了,只是那小表情看起来颇有些憋屈。 裴荆州瞧着儿子那憋屈的小表情,轻嗤了声:“我不买婚纱,也不是要跟谁结婚,我是去婚纱店挑选一条头纱。”
咬咬好奇问了句:“头纱又是什么?”
裴荆州:“……” 咬咬没等来回答,追着问:“爸爸,头纱是什么?”
裴荆州扯了扯唇:“呵,无知又愚蠢的儿子。”
咬咬很自然的接上裴荆州这话:“对不起,我随妈妈,回去我会认真跟妈妈说一下这个事情的。”
这句话从咬咬口中说出来十分流畅,他虽然经常不吭声,不爱表达自己,但其实也一开口,语言表达能力和很优秀。 譬如此刻,将他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裴荆州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回去跟她说什么?”
咬咬老实巴交:“回去跟妈妈说,你说她无知又愚蠢。”
裴荆州咬紧了后槽牙,低声警告:“你小子别太嚣张。”
咬咬大大的眼睛很明亮清澈:“妈妈说,我的性格随爸爸。”
裴荆州:“……” 这个爸爸,不当也罢! - 街市这边太热闹,裴荆州带着儿子逛一圈下来,没找到满意的婚纱店。 那些头纱的质量他看不上,都太次,最后干脆搜索整个欧胡岛的婚纱店,看中一家不错的婚纱店,然后一通电话拨过去。 交代对方把全店最好的头纱送到XX酒店,表明清楚需要的款式之后,带着咬咬回了酒店等待。 半个小时后的酒店大堂里。 咬咬等得百无聊赖,但他性子又不是无聊就会吵吵闹闹的小孩,于是就在裴荆州身旁默默打瞌睡。好几次脑袋要滑下去的时候,裴荆州都会第一时间伸手托着他脑袋。 终于,婚纱店的经理来了。 疾步匆匆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手里分别推着两个目测有二十六寸的行李箱。 整个大堂的沙发上就裴荆州和儿子坐在那,经理上前来询问,得知对方就是那位需要头纱的裴先生,赶紧自我介绍,然后介绍自家婚纱品牌。 裴荆州抬手看了看腕表,随后对经理说:“那头纱都拿出来,我赶时间。”
经理忙不迭点头:“好,好的。”
然后吩咐后面的两个助理将行李箱打开。 这次经理一共带来了五条头纱,是店里最贵最好的头纱,每一条都是单独用防尘袋装好,然后一件件在裴荆州面前打开展示。 经理卖力介绍,说得口干舌燥。 裴荆州最后选中了一条长的头纱,质感和设计他都很满意。 旁边,从经理一行人进来后就醒了的咬咬,一直默默看着,看到爸爸选中一条头纱,他问:“这到底是给谁的戴的头纱呢?”
咬咬的认知里,是结婚的新娘才戴头纱。 所以他一直不理解,爸爸为什么非要买一条头纱。 裴荆州没有立即回答儿子的问题,付下六位数的价钱,待经理一行人走了之后,这才说:“因为我欠你妈妈一场婚礼。”
咬咬忽然睁大眼睛:“婚礼?和妈妈的婚礼吗?”
裴荆州:“嗯。”
咬咬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婚礼是不是要请很多很多的人?”
“是。”
裴荆州应了声是,随后又叹了声气:“但不会有这一天。”
咬咬表示不理解:“你不是说,欠妈妈一场婚礼吗?”
裴荆州嗤笑:“臭小子,你以为我没想过跟你妈妈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吗?我做梦都想!但是你妈妈说了,不补婚礼。”
咬咬满脸好奇。 裴荆州喃喃道:“有很重要的人缺席,注定遗憾,所以,她说不补了。”
咬咬安静了下来。 他好像明白了爸爸为什么说婚礼有很重要的人缺席。 缺席的人,是他和妹妹从未见过的外公外婆。 可是,爸爸选了一条新娘才可以戴的头纱,那是不是……正想着,他就听到爸爸说—— “我要和你妈妈,在这里举行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