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名长着六个指头的嫌疑人找他报复来了,但老奎恩却惊异喊道:“是送葬人?该死……谁找来的送葬人?他们要清除你!快跑!”
萨托的疑惑此刻都能将他完全压倒,刚刚听到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消化,怎么又冒出个送葬人?然而他也清楚此刻不是探寻究竟的时候,直接刚刚还瘫在沙发上的老奎恩猛的窜出,像一头敏捷的猎豹身体前扑,撞开了一层通往街道的对开窗户,跳到了屋外。同时,他怒喝道:“该死的送葬人,他什么也不知道,我并没有告诉他关于我们的核心秘密,你们不能这么做,否则马尔科处长会和你们不死不休!”
老奎恩的话音刚落,就听“嗡”的一声,一道无形的力量仿佛撞击在他身上,将他撞的向后倒飞,从刚刚跃出的对开窗户位置又被撞回屋内。老奎恩及时调整重心,双脚着地后腾腾腾又向后连退五六步,这才在萨托的搀扶下站稳身形。“见鬼,七层地狱啊,这些送葬人他们疯了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内情,我也并没有透露核心秘密,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老奎恩想到这儿突然间表情一滞道:“是他,只有他,只有奥尔德分区的负责人教授才有这个资格动用送葬人!可是他怎么知道你的事情?难道是康纳德那个混蛋告的密?”
顾不得考虑太多,老奎恩紧咬牙关,从怀里摸出了早上才使用过的黄铜指虎,戴在了右拳之上。“轰”的一声闷响,黄铜色的指虎燃起一股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火焰,那些火光自下而上,将老奎恩花白的头发映衬到丝丝分明。他决定要主动出击。当老奎恩决定要主动出击的下一刻,他却并没有冲出房门,而是突然间回身,对着萨托的方向打出一拳。这一拳势大力沉,尚在空中就炸出五颜六色的花火,仿佛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随着老奎恩这一拳击出的火花,一道黑色如倒置水滴的黑影出现在了萨托身旁不远处。此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送葬人长跑,头戴高高礼帽,背后还披着一条纯黑披风,大半张脸都被帽檐遮盖,让人看不清长相。当萨托望向他时,身体有种即将被冰冻的诡异错觉,那是死寂,是凋零,是枯败,也是绝望。这还是人类吗?比起人类倒更像是从坟墓里爬出,历经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尸体!老奎恩向前跨出一步,由于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表情扭曲,动作也有些变形,原本打向对方面门的一拳也改为了打向胸口。然而,身披破败黑袍,气质冰冷如幽魂的送葬人,只伸出左手抵在了老奎恩的拳头前,往旁边一抹,就轻描淡写的将攻击化解。“妈的,这该死的膝盖,真应该早一点砸碎你换上金属的!”
老奎恩觉得自己的四肢关节全都疼的厉害,特别是在和对方手部接触后,这种疼痛渐渐转换为了麻木,就好像被丢弃在户外上百年未曾用过的机器,每个缝隙里都灌满了铁锈。“扑通~”老奎恩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面上,牙关紧咬表情痛苦至极。“老奎恩!”
萨托见到这一幕下意识的就想去帮忙,但他身体移动的同时就已经意识到,对面这个诡异的送葬人目标可是自己啊。在那一瞬间,立于原地没有行动的送葬人抬起右手,他的手掌枯瘦干瘪,指缝似乎填满了淤泥,只那么轻轻一指,周身所披的送葬人黑色长袍就宛如拥有了生命般,化作无数道残破的布条扑向萨托,紧紧缠住他的四肢,腰腹,脖颈,甚至是口鼻,仿佛要将他编织在裹尸布围成的蚕茧中。“不……萨托……别这样,不——!”
老奎恩趴在地上无助的嘶吼着,但此刻的他除了嘴巴,身体其余部位一动都不能动。萨托双眼圆睁,那些拥有生命一样的布条以极快的速度在他周身游走,眼看就要将他全部包裹于内。忽然就在这时,一道充满邪异,疯狂,仿佛只要听上一声就会让人陷入堕落的话语传了进来。“米尔霍夫,如果你不想与我为敌现在就退开,后续的事情我会去找那老家伙谈,但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动他。”
随着这道污秽十足,仅是听见就充满亵渎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卷起飓风,出现在萨托身旁不远处。来人穿着米黄色高领风衣,没戴帽子,头顶的浅色短发非常倔强的向后延伸,让他本就宽阔的额头更显空旷。此人脸颊瘦长,眼窝凹陷,黑眼圈极其严重,紧抿的嘴唇加上高挺略尖的鼻子,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只等待撕咬尸体的秃鹫。然而就是这样一位长相可怕,声音堕落的陌生人,却让萨托周身压力瞬间为之一减。那些紧紧包裹在他身上的布条开始向周围散去,趴在地上不能动的老奎恩也有了些许余力,可以借住旁边的沙发撑起身体。看到来人后,他近乎带着哭腔吼道:“马尔科,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终于回来了!”
没错,这位穿着米黄色高领风衣,长相如秃鹫的男子,正是奥尔德调查员行动一处的处长,马尔科·贝伦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