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季渊墨发垂于胸前,白色中衣外披着那件绛紫长袍,未束腰带,看得出来是已经宽衣解带,为了开门查看情况才随手披上的。他目光悠沉地看着林千然,林千然则是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林千然要被自家师父亮瞎眼了,她每次看到他都是把整整齐齐的模样,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随性地装扮,谪仙一样的人儿,顿时有了一股坏男人的味道,实在,太有味道了。林千然的花痴脸太沉醉,季渊升起了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他轻咳一声,用一贯清冷的语调开口,“你不去睡觉在我房门走来走去做什么?”
林千然一秒钟回神,花痴脸换成了严肃脸,“师父,徒儿有要事要跟师父商量!”
季渊的房中,他面色清冷地坐着,林千然则是狗腿子地立在一旁,就差殷勤捶背捏肩了(实际上她也想来着,但是师父嫌弃地拒绝了)。季渊听了林千然“声泪俱下”的祈求(其实只有声,没有泪),沉默了半晌没有回应,林千然心里那个被挠的,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心里爬一样,可难受了。“你是掉进了钱眼子里吗?”
季渊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林千然被噎了一下,她理直气壮地回应,“这是我的事业,是我的梦想,与钱无关!”
但是很快,她又想到了白天时候的惨痛教训,生怕师父说出什么“那你就把钱给我”之类的话,她赶忙改口。“但是,金钱的回馈能成为推动梦想继续前行的动力,能让我的事业心熊熊成长!光为了钱而没有事业那是庸俗市侩,光有梦想没有钱那是空中楼阁,两者之间互相作用,相得益彰!所以,师父你不能说我掉进了钱眼子里,只能说,我这是在为了梦想不懈奋斗!”
季渊的嘴角勾了勾,她总是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圆得理所当然,还能上升到另一个新高度。“所以,为师如果不答应你,那就是在扼杀你的梦想了?”
林千然用力点头,“师父您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吧!反正您有的是时间,在这里多待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那你就把为师一个人抛下,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
季渊语气悠悠地开口。“怎么可以说是把师父丢下呢!师父,师父就当是在这里采风嘛!”
林千然有点心虚地说。猛地,她想到了一点什么,她赶忙补充开口,“哦对了,您还可以赶紧找人去试一试枞树油脂的采集方法,要是真的成了,您可以赶紧跟邺城的知府提这件事,这下师父不也有事情做了吗?师父,徒儿都已经把那么重要的法子告诉师父了,已经是看家压箱底的本事了,师父就只收下徒儿的孝敬,连这点事情都不满足徒儿吗?”
林千然可怜巴巴的说着,季渊“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最后才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好吧。”
林千然闻言,顿时一蹦三尺高,“谢谢师父!师父你最好了!那师父您快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师父晚安!”
林千然害怕他会反悔,根本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胡乱奉承了一番,然后便快速地溜了出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季渊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挂上了一抹复杂的笑。林千然得了季渊的允许,第二天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早早地就把白衣的房门敲开了,一副认真脸,“白衣姐姐,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个店铺吧。若是真的可以,我们就可以着手装修了。”
“哦对了,白衣姐姐在这里有人手吗?唔,要不让你的那个朋友拨一些人来帮手吧!我们主要战场在京城,这里的铺子只能搞好之后找人加盟,可是要有人加盟,我们自己得先做出些样子来。要在短时间做出样子来,还是要花费一些心力才行。”
“白衣姐姐,你怎么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一日之计在于晨,时间就是金钱!早起的虫儿有鸟吃……啊呸,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白衣姐姐你要快点,不然我们吃不到虫子了!”
白衣:……邺城主街,一个位置极好的店铺门窗紧闭,没有任何招牌,林千然和白衣便站在那个店铺门前,林千然看着这里,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一双眸子也闪闪发光,丝毫不掩饰喜意,“是这个铺位吗?这个位置简直不能再棒了!如果我们的碧落阁在这里开分店的话,一定会占尽优势!”
白衣含笑点头,态度比她含蓄多了。“可是,这么好的位置,要盘下来的话,价格一定很高吧。”
林千然又有些不确定的问,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开始啪啪打了起来,“白衣姐姐,你那位朋友给的价格是多少?可不可以再砍一砍?”
白衣还未来得及答话,身后便已经插入了一个声音笑答,“小姑娘,我给的价格已经是最低的了,再低可就要亏了。”
白衣和林千然皆回头,便见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面容清俊,笑容疏朗,整个人透着一股赏心悦目,又让人觉得是个精明人。林千然心里暗暗给这人贴了几个标签,是个精明的男人,定是不会做亏本生意之人。林千然打量他的时候,这男子也在上下打量着林千然。这个小姑娘面如白玉,眼睛又大又亮,透着一股清灵之气,乍看之下,倒是会让人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吴用看这一眼,便有了一种看对眼的感觉,他直觉自己跟她,定是十分投缘。白衣笑地给两人引荐,“这位就是我的故人,吴用,你也可以叫他吴叔。她就是阿然,以前我跟你提起过的,一个非常了不得的小女孩。”
吴用?林千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名字咋那么耳熟呢?哦,是《水浒传》里的一号人物。但是除了这个,她怎么还是有一种在哪里曾经听过这个名字的感觉?真是苦恼,一时想不起来了。吴用一脸兴味地打量着林千然,见她正一脸便秘状的扭着小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白衣见林千然这副神色,便出声问道:“阿然,怎么了?”
林千然回过神来,对上了吴用含笑的探寻目光,她一副苦恼状,“为什么我要叫他吴叔?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像个小孩子?”
吴用见她这般说,没想到她方才这么纠结的神色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觉爽声而笑,“你本来就是小孩子,我是长辈,你叫我一声叔怎么了?”
白衣亦是脸上含笑,她看着吴用,“看来阿然是被你的外表迷惑了,只当你与我一般年纪。”
林千然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掩饰不住的惊诧,“难道,难道不是吗?”
这个美男,看着明明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