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
“信……是你自己写的么?”
我轻声询问。“你刚才戳穿这件事时,我的大脑突然迸发出一些画面,就是我自己写信贴上邮票,放在楼下的画面。但这一系列举动我在做时,自己是完全无意识,不知道的。”
马永德隔着烛光看向我,深吸口气说:“不管你信不信,因为很难解释,但这是事实。所以这些年我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何林的存在,对他信件里的内容,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怀疑。”
“我在警察局的一个同事曾说过,患有精神问题本人确实是在一个不自知的状态之下,而且深信自己构造的世界。对于你说的这些,我是持着相信的态度的。”
我也不避讳马永德的视线:“那如今你知道何林不存在了,你的人生会再次暗淡下来么?”
“会,所以我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你,完全打消你的顾虑,以及对我的怀疑。”
马永德停顿了一下,喝了口红酒后继续说:“今日过后,我还是会选择沉浸在这个幻觉之中。我并不想走出来。”
“可你已经知道是假的了,还会相信他的存在么?”
我询问。“我只是现在,此时此刻还知道,只要不将这件事专注在这上面的话,还是会信的。精神问题也是一种疾病,在我没接受任何治疗的情况下,它不会自己好转。”
马永德略显伤感地深吸口气,拿起酒杯喝了口说:“所以你有什么问题,尽可能问我吧。”
“南城角楼内的女尸,是不是你杀的?”
我紧皱起眉头,直言询问道。“原来你是在调查这个案子,我听来洗牙的患者提起过,不过我并不感兴趣。”
马永德直了直身子,眼神深邃地说:“不是。难道她是我的患者,所以你才怀疑我?”
“你的问诊记录烧毁的太过于巧合了,而且你也懂中医,这完全符合警察对于凶手的猜测。”
我直言不讳:“她叫程子怡。”
“这世间是有巧合存在的,来我这里看病的患者,我大概都会记得叫什么,确实没记得程子怡这个名字。她没在我这里看过牙齿。”
马永德语气十分肯定地说:“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她死前也是跟凶手吃了西餐,法医从肠子里检测出了牛排的成分。”
我说。“怪不得刚才我见你有些紧张,你以为吃了这顿饭后,我就会对你下手?”
马永德淡淡一笑,接着说:“刚才我还误会你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我喜欢男人这个癖好,才让你有所防范的。”
“我是在与一个只见过几面尚不了解且对方有些精神问题的人,在共进午餐,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没有以上你说的这两点,我也会有所防范的,这很正常。”
我深吸了口气,想了想然后说:“让我对你产生怀疑还有个关键原因,死者是被人拿走了内脏的。这件事在案件中极不合理,所以警察的怀疑方向是,有人拿了内脏来入药,而你又在后院种植了各类草药。”
“拿内脏入药,凶手也是真够变态。”
马永德拿起刀叉吃了口肉,然后将刀子攥在了手里:“这么残忍的入药方法,一般不会被文字记录下来的,也就是说在古医书中根本就找不到其方法。”
“就如同一些偏方一样,是人口相传流传下来的可能性大些。你认识的那位老郎中,竟然能想到用那种办法逼迫你去跟请求父母让自己留下来,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并非是悬壶救世的心善之人,也许……他懂得一些歪门邪道也说不定。”
我盯着马永德手里的刀,若有所思地说。“你太高看那老郎中了,他确实会草药知识,也会一些摸脉,但除此之外,我怀疑他并不会别的。为了露怯,所以他才会让我背熟各种草药的成分、作用、生长环境以及周期。”
马永德又切了块儿牛排说:“他如果懂得那些歪门邪道,也就不至于沦落至此了。其实不少有钱人都在求妙药,他们会花很高的价格,也不会管药的成分,只要有能让他们年年益寿、续命长寿的功效就好。”
“我确实没找到你跟程子怡之间有过接触的事,而且南城角楼不止出过一次命案。民国元年时,还有个冯巧的也被抛尸到了角楼,情况跟程子怡一样。”
我看向马永德说:“民国元年,你应该还在国外读书吧?”
“不,我回到了国内。何林就是那年出的事,我与他的家人一起送回了尸体,参加了葬礼。曾在北平呆了差不多两个月,才回到国外。期间我没跟家里人联系,也没跟任何熟悉的人联系。”
马永德低着头回答:“我的嫌疑又加重了?”
“没来过北都,自然不可能杀人。”
我想了想询问:“衣帽间里的表,既然不是何林送的,就肯定是你自己买的,假装成何林送的。从这个逻辑出发,你是去过北都某个钟表行内的。程子怡的父亲也是开钟表行的,离你这儿不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