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认识是程子怡？”
我询问。“说是先前去过钟表行，修家里的老钟，见过程子怡一面。那时见，程子怡文文静静的，跟在舞厅简直判若两人，没想到玩的这么野。”
黄小子摊了下手，随后说：“那人的联系方式在这儿。”
黄小子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随后说：“你要想详细问的话，找他就行。我说过会将他的这个线索告诉警察朋友，他并没有反对。”
我摊开看了眼纸条，随后说：“既然知道是在红杉歌舞厅，直接去歌舞厅问比较妥当。不过歌舞厅不是全天营业吧？”
“应是下午到晚上。”
黄小子挠了挠头：“我也没去过，所以不知。”
“行，谢谢你，这线索很重要，我们正在为找不到程子怡的交际圈而愁。”
我将纸条放回兜里，随后说：“吃早饭了没？留下来吃吧。”
“吃过了，我怕你早走，所以赶紧过来将这件事告诉你。”
黄小子抬手挥了下，随后说：“我就先走了。”
黄小子离开，我简单吃了早餐，然后也骑着自行车去了警察局。吴勇还没来，不过组长秦浩已经在了，我跟他说了黄小子提供的这个线索，然后在证物袋里找到了程子怡的黑白相片放进背包：“今天下午我去红杉歌舞厅问问。”
“成，暂时就这样定，你去忙吧。”
组长秦浩说道。我没有等其他几人，率先下楼骑车朝郑先之如今租住的房子那边走。案件调查要时常改变策略，最好不要一个警察一直盯着一个人，这样以来容易被对方摸到了软肋，这也是组长秦浩前段时间学到的。学以致用，于是才打乱我们的调查，孙肖汉接触完郑先之，在由我接触。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毕竟每个人发现问题的角度不同，也许我发现不了的，别人能发现，而别人发现不了的，我能发现。一个很小的院子，四处堆放着杂物，穿过一条小走廊，有个小破房，不大，而且感觉破旧不堪，估计连流浪汉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房子居住。不过进屋，屋内却被郑先之收拾的干净有序。郑先之在里屋，我进来后他便披上衣服出来。我先自曝了身份，随后说：“今日由我来询问你一些事情。”
“好。”
郑先之头发留很长，乱糟糟的，估计留起头发就是为了改变形象，不想让熟人认出来。我跟着他走进去，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昨天警察过来找你时，应已告诉你程子怡的事了吧？”
“恩，真不敢相信，一个正直青春的小女孩，竟被残忍夺取了性命。”
郑先之坐在炕上，轻叹了口气。“你应该很高兴啊，大仇终于报了。”
我放下背包，伸手指了指厨房：“昨晚应是庆祝了吧？我看泔水桶内有骨头，桌子上还放着两瓶白酒，是买的烧鸡？”
郑先之一愣，随后皱着眉头说：“我哪是庆祝，是悲伤，是惆怅。程子怡一死，我这冤屈也洗不清了。我仍然无法做教师，仍要回去面对妻子的嘲讽。害~~！”
“我猜想你未曾想过在回到那个家吧。”
我深吸口气，看着郑先之略显夸张的神情：“你跟妻子有孩子么？”
“没有，这也是妻子以及妻子家人嘲讽我的一个原因，他们说我不是男人。我已经被羞辱的体无完肤，连最后一点尊严也荡然无存。”
郑先之一脸愁容看着我说：“你也是男人，应该懂得我的感受。在家里做不了主，在村里抬不起头，明明一身学识，却毫无用武之地。害~！”
“其实北都有那种民办学堂，就是在自家开办，教附近的孩子读书识字。”
我摊了下手对他说道：“正规学堂不要你，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办，甚至可以交村里的孩子。路有很多条，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为什么你偏偏要走一条已经断了的路？”
“你糊涂啊，我是有大志的人，要通过教学改变更多的人，甚至要改变现在的教育环境。窝在一个村里根本完不成我的雄心壮志。在说，村民愚钝，自家孩子读书有啥用，就算我想教，他们也不会把孩子送来让我教。他们认为读书识字最无用。害~！”
郑先之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接着说：“当年父母花那么多钱，不是让我教农村小孩的。”
我听了郑先之的言论，有些想笑，但忍住了，绷着脸说：“可你连一个村子都改变不了，又哪来的本事来改变整个教育环境？”
郑先之被怼得哑口无言，于是改变了话题：“现在连你也瞧不上我了。这都是程子怡害的，当年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
“这也怪你愚钝。”
我说道。“我……愚钝？”
郑先之显然觉得这个词不应该用在他身上。“是的，学校的男女学生都喜欢你，男的自然是因为你学识渊博，但正处在十几岁阶段的女孩，心思本就复杂，也比同年龄段的男孩成熟。又女孩找借口私自去宿舍让你辅导，为什么不拒绝在学堂上课时解决？这本身就有问题。”
我深吸口气说：“你是不是内心深处很享受被崇拜、被敬仰？”
“被崇拜和被敬仰证明我能力出众，得到了大家认可。”
郑先之到如今也未曾反思程子怡事件的发生，与自己也有不可逃避的关系存在：“难道这也有错？”
虚荣心……我想起了这个词，郑先之应该有很重的虚荣心，只是此时，这种虚荣心被生活所磨平。“倒是没错，可沉浸在这份被崇拜、被敬仰的满足中，陶醉其中，便会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也会失了分寸。当年程子怡说谎固然有错，但她对你的仰慕跟喜爱是没错的，小孩不懂得进退，没有分寸感正常，可你不该不懂。我相信一定是你传达了一些错误的信息给到了程子怡，让她觉得，你对她也很特别，是喜欢的。所以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才会做出大胆的举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