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汉说的这种情况，确实他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不想让程子怡出事的，可若换个角度来想呢？”
组长秦浩吐出青烟，倚靠在桌子前说：“若是这个郑先之明知恢复清誉无望，陷入彻底绝望之下，又是否会报复程子怡？”
“所以说来说去郑先之的嫌疑并没有排除。”
吴勇深吸口气，然后说：“我查了郑先之干窝脖儿的地儿，那附近有十来个窝脖儿，活不算多。听其他窝脖儿说，郑先之不总过来挫大岗，他干体力活也不成，抬卸干会儿歇会儿很耽误事儿。他在那边，也就偶尔能捡漏，接到活儿，要是身旁还站着别的窝脖儿，同样的钱，雇主自然是找看着有膀子力气，身强体壮的。”
“窝脖儿时间自由，但若想每天都接到活儿，就得早早过去站着。郑先之选择这个，也是因为能够分配时间，这样才能有时间干其他的事儿。”
我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反正我是不太相信郑先之没见到程子怡，只是程子怡心机也很重，并非是单纯的傻白甜。郑先之要想跟她斗，怕是容易吃亏。毕竟程子怡才十二岁时，就已经赢了他。”
“为何会说程子怡心机很重？”
组长秦浩询问。我将今日所查，也一口气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猜测，程子怡很可能暗中计划着逼出程善藏起来的野兽，让他失控，好彻底摆脱父亲的控制等等。听后，组长秦浩倒吸口气：“要按照这个角度来想，程子怡确实并非表面上看那样乖巧、单纯，而是心机十足之人。现在我们并未查到的，还有一个，就是程子怡隐秘的朋友圈。”
“组长是怀疑程子怡是有朋友，有交集的？”
董莉在一旁开口说话。“程子怡若是心机十足之人，她应知自己父亲不希望她有自己的朋友、当然包含男女朋友。但她并不想让父亲来审视、调查自己朋友，然后在给出意见能不能在一起玩，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己有交集的人隐藏起来。”
组长秦浩吸了口烟：“奉天也说，他怀疑程善不在钟表行这边时，程子怡会偷跑出去。那这个时间，是完全有可能出去交朋友的。程善除了每月回老房子那边呆一天之外，也不可能一直都在钟表行内。”
“所以这些零散的时间便是程子怡真正自由的时间，她可以随心所欲去想去的地方，交想交的朋友。”
吴勇直了直身子说：“程善眼里，包括邻居眼里的程子怡，只是她伪装出来的表象，她其实还有另外一面？”
“每个人都有不止两面，人都是如此。”
周函昀轻声说道：“程子怡也不例外。有个控制欲极强的父亲，她不能正面反抗，只能找寻到自己舒服、让父亲也舒服的相处方式。这样也能让父亲稍微放松警惕，不在让他对自己多疑。程子怡在程善面前，应该乖巧的像只小猫，但实则一身反骨。”
“猫是最会伪装成楚楚可怜样子的。”
吴勇摊了下手。“我来将现在所调查的内容汇总一下。”
组长秦浩将烟掐灭，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一边写一边说：“首先是郑先之，嫌疑并未排除，如今人也已被找到，所以对他的调查还需要继续。其次是烤鸭店伙计春生，他被程子怡牵扯了进来，如今人也失踪，疑点重重。春生是否已经被害？程子怡的计划是否已经成功，已经逼出了程善内心的那头野兽？这些都是尚未知晓的。”
组长秦浩写字过于用力，粉笔断裂，于是他又换了根，继续说道：“所以春生这条线也要跟进。而且我觉得春生也并非是毫无嫌疑，若是程子怡真是在利用他，他得知被戏耍，杀害程子怡然后逃跑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相对于郑先之，程善，他的嫌疑相对很小而已。目前来看，嫌疑最大的，还是这个程善。得不到就毁灭，他可以杀了春生，但也会知晓，还会有下一个春生，他不可能一直杀下去，但却可以在领养一个女儿陪着自己。”
“北都也有孤儿院，程善要有领养想法，肯定会去询问打听吧？明日我要不要过去查一下？”
吴勇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可，程善若过去打听过，那嫌疑就更重了，就证明他有除掉程子怡的想法。”
组长秦浩回头看了一眼吴勇，然后继续在黑板上写：“法医那边有一个线索，是说杀害程子怡的凶手，解剖手法非常专业。这三个人中，目前并没有查到他们从事过医生、或从事过杀猪宰羊，善用刀具。”
“法医程亮说是用手术刀剖尸，可这三个人，目前来看确实没有人善于使用这刀，也未曾从事过相关的职业。郑先之出国留学镀金，镀的不知是什么专业，难道跟医生相关？”
孙肖汉轻轻摇了摇头。“目前只有春生的背景是最透明的，几岁父母双亡，小小年纪出来工作生活，先前在茶馆，现在烤鸭店。全都有轨迹可寻，可查。郑先之出国留学过，而程善十几岁时离开北都，那时他不可能是开钟表行的，又有没有做过其他的行当呢？”
“要从手法专业这个角度来判断，首先排除的也是嫌疑最小的春生。”
组长秦浩放下粉笔，看着黑板说：“郑先之虽然是出国镀金，但至于学的什么专业，我想学堂校长应该清楚，可以过去仔细问问。最难查的是程善，因为不在北都。他当年在北平究竟都做过什么很难调查，而且他亲口承认杀过人，失控之下杀害了自己妻子。”
“虽然程善说时很真诚，但我依旧觉得，这件事也未必不是谎言。”
我摊了下手：“他或许也只是在做铺垫，若是日后警察调查到他身上，也可以说是失控杀人，自己根本不知发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