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具尸体上，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端详了一番后，她抬头看向我说：“这幅画像里的女人……好像是我妹妹。”
“听闻她失踪了？”
我问。“是的，四年多以前。”
田雨皱起眉头将画像递给我，叹了口气说：“那夜我父亲与人喝酒，迟迟未归，当时我已嫁人，家中只有田心，母亲便让她去寻，怕父亲喝多了酒摔在某处。那夜田心去寻，但并未到父亲喝酒那户人家，后来是父亲自己跌跌撞撞回来的。一路上，父亲也未见到田心。次日，母亲来找我，说妹妹整夜未归，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我跟丈夫，还有父亲在这附近找了一日，也未曾找到人。”
“报警了没？”
我问。田雨点了点头：“报了，也将详细经过跟警方说了，后来也去警局问过几次，丝毫没有消息。”
她叹气，然后说：“当时妹妹才十八，人就这么没了。”
“你妹妹……是不是喜欢打扮自己？”
我若有所思地问。“倒是，她生在民国前，懂事时已是民国，正赶上新旧社会的交替，所以思想上相对开放，而且从小便被父亲送去了学堂，知识面也广。她标榜自己是新时代女性，崇尚的是自由、洒脱，还有一个词，便是时髦，所以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饰，都紧跟潮流。”
田雨摊了下手：“我与妹妹相差十几岁，但个性却天差地别。家中无男孩，我便早早出来干活，也没什么机会去学堂，婚事也是由父母一手操办，为的是给家里添个男丁。”
“不知你听没听说，警察在阴兵工厂内挖出了几具尸体的事儿。”
我深吸口气，然后说：“其中一具有可能就是田心。”
“已预料到了。”
田雨倒是没什么惊讶，只是叹了口气说：“要是活着，不可能见不到人，也寻不到。”
“你妹妹有没有曾受过伤？”
我问。田雨摇头说：“父母对妹妹的保护很好，未曾让她受过伤。许是进入了新社会，父母对她的态度，跟对我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田心等于是出生在了蜜罐里，当年若是我像妹妹这样，估计父母会劈头盖脸骂上一顿，或者干脆拿毛掸子揍一顿。”
“听着你好像很羡慕田心。”
卫根在一旁插了句。“说不羡慕是假的，但羡慕又有什么办法。”
田雨摊了下手说：“各人有各命，而我就是受苦的命。田心失踪，母亲一股火上来，整个人便瘫痪了，这几年都是我在两头跑，可是母亲却总惦念着妹妹，说她要是没失踪，定是比我有出息，长得漂亮也能找个好的，有钱的人家，让家里日子不至于这么清贫。这些年两头跑照顾的是我，母亲却看不见我的好。”
田雨颇为无奈地笑了下：“这不，在你们来之前，刚才母亲还唠叨着，说是梦见田心回来了，长高了，更漂亮了。”
“作为家中老大，确实要苦累些。”
我摊了下手，将画像叠起放回到背包里，然后询问：“田雨应该不信鬼神吧？她是否会去工厂那边？”
“倒是常去浑河边，她常拿着本书，去那边找个地方坐下读书，吹着河风。不是说那边比较邪乎吗，父母常劝少过去，可作为新时代女性，她自然不信鬼神之说。有时她还会约上几个同样爱读书的姐妹一起过去。”
田雨如实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