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孩子,这时我还沉浸在短暂的幸福里,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
吴勇走过来。“丈夫不知从哪听来了闲话,说孩子跟他小时候不像,于是便起了疑心。当时我生完孩子憔悴,正在月子中,他便将我打了。孩子还小,怕出去见风,也不能到处折腾。况且我娘家也没那么大的地方提供给孩子,所以我只能忍耐。”
李秋雅略显无奈地冷笑了下说:“出了月子,丈夫便将我锁在了屋里,不让我与任何人接触。我的活动范围只限于房内,他若在家的情况下,允许我去院子,整整两年都是如此,在他的绝对控制欲之下,我有怀了二胎,他这次可以完全确认孩子是自己的了,只可惜二胎是个女儿。直到那时我明白了,困住女性的,还不仅仅是丈夫,是观念,也是家庭,是孩子。”
“有了孩子,有了需要保护的人,你也不会在像以前那样任性、肆意妄为了。”
我轻叹了口气。“是认命了,我终于更能体谅当时跟着赵清到处跑,关怀那些妇女,希望那些妇女加入我们时,她们的犹豫,她们的懦弱。我当时很恨,她们为什么不站起来争取自己该有的权益。如今,我也活成了她们。”
李秋雅始终没敢抬头,盯着地面说:“这种感觉很奇妙,当你认了命,当老公孩子热炕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时,你便能够接受一些不公了。你甚至会想,眼前的一幕幕才是生活,而赵清所倡导的,不过是存在脑海里的美好。”
“恐怕这些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满足了丈夫,让丈夫不在对你有任何怀疑。可你却跟外面脱节了。”
我摊了下手:“赵清八九年前所倡导的观念,如今正在发生,现在自由恋爱,自由婚姻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抛头露面,开始赚钱。赵清那时应该是有事离开,后来她又重新回到了北都,而且还开了个面馆。”
李秋雅说的是八九年前发生的事儿,而我们了解到后来她回来开了俏娇娘面馆,继续从事着自己的事业,或许这时她的观念也已经有所改变,不在依靠演讲,不在依靠拉拢深受家庭折磨的妇女来为自己站队。因为这时,她已经知道这样做,只会给那些妇女带来更深层次的伤害。“她……并未离开?”
李秋雅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或许只是离开了一阵,也可能是去别的地方继续倡导这种观念了。几年前她又回到了北都,只是不像以前那样极端,但活的依旧洒脱。估计那时,她开俏娇娘面馆,已经感受到了北都,她曾战斗过的城市,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我想那时她是有成就感的。她所倡导的未来,正在发生着。”
我紧皱起眉头,接着又说:“可是她看不见更好的变化了。”
“她竟然能坚持这么多年,看来她的能量确实很大。”
李秋雅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看不见更好是什么意思?”
“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我们在东陵工厂废墟之下挖出了尸体,疑似是赵清。”
吴勇在一旁解释道:“还有一具尸体你也认识,疑似钱乐乐。”
“啥?”
李秋雅感觉惊讶,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听说乐乐失踪,这都是八九年前的事儿了,她竟然……”“两人的死,目前怀疑是同一凶手所为。”
我直了直身子说:“我们也是从钱多宝口中得知你住在此处,所以前来询问。而赵清,目前怀疑是去年遇害,遇害前本是打算去给乡村妇女灌输观念,只可惜还未走出北都。她真的没来找过你?”
“说实话,我并不清楚,丈夫不在家,院门跟里门都是紧锁的,就算有人来找,也会认为家中无人。丈夫在家,若是有人声称找我,也会被他拦下撵走。你们若不开口报出警察身份,恐怕早就被我丈夫拿着扁担赶走了。久而久之,知道这种情况,也就没人在过来找我了。我现在除了家庭,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你父母不知这种情况?”
吴勇询问。“自然是知,可她们也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李秋雅摊了下手,然后接着说:“况且孩子都生了,好好过日子才是正事儿,夫妻同心才能越来越好,生了异心,痛苦的只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