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询问。“去年夏天,入冬后祝哥哥便经常往客栈跑,与尤姐姐聊天,也会在客栈内干一些杂活。”
小伙计想了想后说:“在我看来,整个冬天,两人的感情是有所升温的。”
“我听说有一次,有个男人来找祝梁闹事儿,还掀了桌子。这事儿你知道么?”
我想起了馄饨店老板娘讲述的话。“当然知晓了,那天我跟尤姐姐也是听了声音才赶紧走出客栈的,当时已经有人将男人拉开了。祝哥哥被揣倒在地,脸颊也被打青了,一口一个冤枉。尤姐姐走过去将人扶起,也没搞清什么状况,直到警察来了才弄清。”
小伙计叹了口气:“好像是那男的小气,妻子时常来找祝哥哥写家书,便认为两人有不轨之事。”
“应该是周围邻居作了证,而闹事之人又没有实证吧?”
我若有所思地说。“确实警察询问了前来看热闹的人,基本都认识祝哥哥,说了他平日为人。警察将闹事男人带走后,应该也进行了劝说。”
小伙计想了想嘿嘿笑了下,然后说:“我记起来了,祝哥哥被打,事情搞清了是误会,然后尤姐姐便将祝哥哥扶回了客栈,又煮了鸡蛋替他消肿,这还不放心,干脆差我去请了郎中过来,摸了脉,证实无大碍,这才放心下来。但祝哥哥被揣了肚子,一时起不来,尤姐姐就让我在楼上腾出了个房间休息。”
“这样看来何尤真是真心对待祝梁。”
我感慨了一句。“当然真心,那晚尤姐姐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我也跟着沾了光。吃饭时尤姐姐还提议合上几杯,两人喝得很开心,谈天说地,我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便识趣地离开了。”
小伙计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反正那夜祝哥哥没走,住在了客栈内。我清楚记得,次日早上,尤姐姐心情很好,脸上都乐开了花。”
“何尤难道就没想着去祝梁家中了解下实际情况?”
我微皱着眉头。“那晚受伤祝哥哥担心老母,还非要回去,是尤姐姐强行留下的,然后原本说让我过去给祝哥哥母亲送饭,但祝哥哥推脱了下来,说老母精神有些问题,怕吓着了我。然后还说记起他早上离家时,做了一天饭菜,一晚上应该也饿不着,就没让我专门跑一趟。”
小伙计有些好奇:“警官哥哥,是祝哥哥出了什么事儿么?”
“是出了些事儿,否则我也不能来此调查询问你。”
我敷衍地解释了句,然后继续询问:“近日,你有没有察觉何尤言行举止有所不同?”
“有点儿魂不守舍,时常发呆,我猜想肯定是因为连日下雨,在家上祝哥哥没来,影响了心情。”
小伙计叹了口气,然后拧着眉头说:“不过……这场雨下来之前,那段时间尤姐姐好像也心情不太好,不知是因为什么。”
“她与祝梁,是否有吵过架?”
我问。小伙计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有,我没听见吵架,对祝哥哥的态度也跟以前一样,时常出来帮着换水,中午也给热了饭,吃饭时也在与之闲聊。若是吵架的话,肯定就不会如此吧?”
“确实,若有争吵不会如此。”
我应和着伙计说了句。这时小伙计扭头朝刚才进去过的菜馆看了眼,正巧看见了里面的老板拿着装适合的框走了出来,于是便喊了句:“地字八号房。”
“知道嘞。”
老板朝客栈走去。“你也回吧,但商量个事儿,我与你刚才的谈话,先不要跟何尤说,以免生了误会。”
我在想送菜老板过去,何尤肯定是要问伙计咋还没回来,于是让他赶紧跟着回去提醒了句:“编个谎,应该不难吧?”
“不难,那我走了。”
小伙计说完,快几步追上了菜馆老板。小伙计还算激灵,我看着两人离开拐进了客栈,这才去取了车。我没回警察局,而是去了附近的分局,询问了当时处理闹事男子的警察,然后要来了对方住址。闹事男子叫赵强,是个力工。负责处理此事件的警察说,赵强当时确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自己媳妇最近行为异常,与家里的联系也变得频繁,每每来写完书信心情都大好,赵强因此判断肯定跟代写书信之人有关。后来是警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将赵强劝说了回去,并未追究打人责任。从分局离开,我便直接去了赵强家,此时赵强正在院子里劈柴。我喊了句,报了身份,赵强放下斧子走过来,将院门打开。他妻子应是不在,我便询问了句:“你妻子……没在家么?”
“没,跑回了娘家。”
赵强五大三粗,是个光头,他用衣服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能否进院聊,在这儿我怕咱们的聊天被邻居听了去。”
我说。赵强转身走进院子,随手在黄瓜架上摘下一根黄瓜用刚才擦汗的衣服擦了擦,便咬了口走进厨房。厨房很脏,锅台上堆放着未洗的碗筷,桌子上剩菜饭也都那样放着,苍蝇在四周飞来飞去。他伸手驱赶了一下苍蝇,然后搬了把椅子给我,自己拿过装着大酱的碗,黄瓜蘸了下,咬了口说:“警察找我啥事儿?”
我坐下身,又朝里屋看了眼,被褥也都散乱地堆放在炕上:“这家里没个女人是不行,大老爷们哪会持家。”
“让官家看了笑话,确实有些脏乱。”
赵强一边嚼着黄瓜一边说。“我是因为上次你大闹代写书信摊位一事来的。”
我直了直身子,如实说道。“那事儿不是过去了嘛?”
赵强看向我说:“官家不是后悔,要我负责任,拉我回去坐牢吧?”
“不会,已经解决了的事儿,警察不会来翻后账。”
偷情之事确实难以开口,我想了想后说:“但我过来确实与这件事有关,不知你怀疑妻子出轨之事,我重提你会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