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北都多雨,绵绵细雨一下数日,空气潮湿阴凉。警察局原本组织的大练兵也停滞了下来,但每日课程依旧安排得满满,于此同时还加入了射击训练,专门有人教我们如何瞄准,如何使用长枪、短枪。枪响震力极大,就算短枪,子弹射出去那一刹那,我也感觉手掌,乃至于整条胳膊,都被震得发麻。长枪则顶到了肩膀,一枪开出,后坐力之大,推得肩膀像是脱了臼。枪械吴勇最为拿手,百米之外百发百中,倒是荣获了离奇杀人案件调查部神射手的称号。许是跟着南翠学了阵子,虽未达到身轻如燕,但也动作灵活许多,那日当着众人面表演了后空翻,还算灵巧。现如今吴勇将放在办公室里,平日闲暇用来举的铁,被他卖给了收破烂的。说是练出一身腱子肉用处不大,对于武学没太大帮助,接下来他的任务是抻筋,把身上的筋都抻开,于是便能见他一得空,就将腿抬到窗台上,压着身子发出痛苦的啊啊声。但在董莉面前时,他便强忍疼痛憋红了脸也要嘴硬说上一句“小意思”。我偶尔会跟着吴勇去监狱那边,他跟着南翠习武,我则趁机看看慕连茹。法治如此,她犯了罪,便必须受到惩治,但从个人情感出发,我对她之遭遇,亦有同情之心。被关进监狱的慕连茹,不允许戴黑纱帷帽,她便也不在乎,以真容示人。她头皮烧了,不长头发,是秃头样子,左面脸颊位置也有些烧伤,但不算严重。这样一来二去便也稍微熟悉,她得知我有个妹妹,便答应我,若侥幸未判死刑,有朝一日出了牢房,就将自己所学琴技教于关豆豆。但其实我没跟她说,豆豆对这方便并无兴趣。另外关于刑罚,我也多方打听,异青会四长老作恶多端应也在考虑之中,所以慕连茹是有逃脱死刑的可能性的,只是判决暂未下来,我便也不敢透漏,怕给了慕连茹希望,最后却全数变成了绝望。我夜梦陶宅丫鬟郑秀,得知了藏东珠的地点,以及孙肖汉在袁家手串绳子断裂,这两件是让原本就相信鬼神存在的孙肖汉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他特意打了个佛龛,用燃料刷上了漆,替换掉了原先有些破旧的佛龛,让保家仙住进了新家。只是他这又信佛又信保家仙,虽不冲突,但信念杂乱的很,但他不以为然,声称信仰越多,保着他的就越多,神佛鬼怪岂不都跟他友好?此时的我,还完全不信鬼神之说,殊不知接下来要调查的案子,让我也陷入了怀疑之中。连日阴雨,难得的一个艳阳天,清早记者梁悠悠来了警察局,询问上个案件的一些细枝末节用于在报纸上刊登用,许是天气晴朗,心情也变得没那么阴沉,大家都极力配合有问必答。报纸的宣传加上警察局近日的整改力度,百姓开始渐渐相信了警察局,时常会有百姓上门报案,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丢了鸡鸭,入了贼,被色狼摸了屁股等等,这些事不归我们部门管。这日梁悠悠采访完离开没多余,原本中午组长提议不在食堂吃,要请我们下馆子吃顿好的,但就在兴奋之际,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想去哪吃时,警卫领进来一个人。那人看上去岁数不大,衣服大大小小打了不少补丁,身材消瘦,跟在警卫旁边身子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的。警卫走到组长秦浩面前,耳语了几句,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等警卫走了后,组长搬来椅子,让小伙子坐下,然后由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轻声说:“不必紧张,刚才警卫说你撞见了命案?”
“撞……撞见了。”
小伙子依旧瑟瑟发抖,他喝了口温水,然后手握着瓶子,然后说:“看得真真的。”
“先说说你叫什么?”
组长秦浩继续问,我跟孙肖汉也围了上来。“我叫卫根,今年十八了。”
卫根又喝了口温水,视线不知该看谁,所以在围上来的几人中来回扫视。“说说命案吧,谁杀了谁,尸体在何处?”
组长秦浩继续问。“东陵一处废弃的工厂内,一男一女。”
卫根眨了眨眼,然后说:“不是人杀的,是冤魂所杀。”
组长秦浩皱起眉头,看了眼我,然后深吸口气继续问:“你从东陵区直接跑来了这儿报案,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在附近警察局报案?”
“我是受了冤魂指引,才来到此处的。”
卫根蹬着眼睛,身体缓和了些,但还是有些发抖。组长秦浩似乎感觉此时的卫根也说不明白,于是便打算先看见尸体,证实一下卫根所言是真假,便说道:“既然亲见,你应知工厂位置吧?可否带我们过去……”“可以,可以。”
卫根站起身。“你先别急,在这坐回缓缓。”
组长说完,然后看向我们几人,摊了下手说:“看来是老天不让咱下馆子,可不是我不想请客。函昀,你跟董莉去给大伙打饭吧,记得多打一份给这兄弟。”
“好嘞。”
董莉应下,跟周函昀拿着几人的铁饭盒离开。“孙哥,你跑趟法医部,让程亮他们也抓紧吃饭到时跟咱一起过去,若真有尸体在来回跑耽误工夫。”
组长秦浩看向吴勇:“你去组织一小队人跟咱一起。”
收到指示的孙肖汉跟吴勇也离开办公室,紧接着组长说道:“奉天,你在这陪着这兄弟,我抓紧时间去跟上面领导汇报一下。”
说着组长也离开。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我跟卫根,我也找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然后询问:“你刚说是受了冤魂指引,是咋回事?”
“就是被冤魂迷了心智,昨夜小雨下了整晚,天明时才放晴,我这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咋回事就来到了警察局门前,等晃过神来,这淋湿的衣服都已经干了。刚才,就刚才,我是在警察局大门口清醒过来的,这时候警卫就注意到了我,问我有啥事,我这才想起昨夜所见,就说出了人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