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小丫鬟先跑,然后转身去救南翠。当时我也已经气力不足,加上烟熏火燎,扛着南翠来到地窖边,便也晕倒了过去。小丫鬟跟青禾,用身上的衣物扑灭了我烧着的头发,硬生生将我拉进了地窖。地窖被掩埋,房子一夜间成了废墟,远河村民将找到的尸体掩埋,筑起了坟包。”
慕连茹深吸了口气:“被吓尿的小童,倒是脱了裤子,靠着尿液躲开了大火,活了下来,只是他大腿烧伤,慢走看不出什么,一走快便有些别扭。”
“七人逃了五人。”
童佛笑了笑,继续夹菜吃饭。“加之青禾是九人才对,父母烧死,两名男丁被杀。地窖之中有储存应急食物,我们呆了差不多两天两夜,期间我一直晕厥,南翠、小丫鬟、青禾、以及唯一男性小童,他们不敢擅作主张,直到等我醒来,才走出地窖。”
慕连茹深吸口气:“那是夜晚,下了瓢泼大雨,家里之前的银锭已被村民抢得七七八八,但还有一处较为隐秘,藏着些许珠宝,我们几个将其挖了出来。”
“就应该先杀了你们,在一把火烧光尸体。”
童佛狼吞虎咽吃着饭,不清不楚地说。“两个还算强壮的男丁被杀,剩下的就是老弱女眷,你们不是不想杀,是觉得我们根本没能力逃出火灾。”
慕连茹淡淡地说。“陶家偷取东珠的丫鬟,郑秀,便是你口中的小丫鬟对吧?”
我深吸口气询问。“异青会四元老,只有陶正南喜欢收集奇珍,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有虐待之癖好。我怀疑他便是当年闯进慕家四人之一,只要确认他,便可之当年之事,是四元老所为。郑秀主动请缨,愿深入虎穴,而青禾也有自己的计划,试图接近另外两位元老进行试探。”
慕连茹并未看我,依旧看着对面干饭的童佛:“她叫慕青禾,是我的亲妹妹。至于南翠、小童则是流浪到远河的孩子,父母见可怜便收进院内给个差事。慕家虽不富裕,但也比下有余,养活几口人还尚能办到。”
“怪不得都说青禾跟慕连茹有几分相似,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看向院外。吴勇已经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摆着手说:“不打了不打了,太累了。”
但与之相反,南翠却气息稳定。南翠收起短剑走进大厅,站在了慕连茹身旁。院外的季青云依旧不理会童佛,嚷嚷着说了句:“无事了,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
听季青云如此说,院内家丁纷纷散开,季青云上前搀扶吴勇,跟他一同离开。“民国元年,刚逃出来,身上银两有限,我已无暇照顾更多人,于是便分了些给南翠跟小童,让他们自寻生路。郑秀却执意要留在我们身边。南翠选了习武,为的是他日能够更好保护我,而小童不喜舞刀弄枪,却对厨艺感了兴趣,于是跟了个野厨学习。野厨放荡不羁,深藏不漏,算是被小童捡到了便宜,学到了不少本事。而我则用剩下的钱租了个院子,教青禾琴技,那时我们还未来北都,转眼间就这样过了十余年。”
童佛一口饭吐了出来,吐得满桌子都是,紧接着整个人便趴了下去。我试图上前查看,南翠却抢先我一步过去,试探了一下鼻息,然后对慕连茹说:“死了。”
“我这故事还没讲完,可惜了。”
慕连茹深吸口气,头转向我这边,然后说:“只能说与你听了。”
“愿闻其详。”
我站在原地,也看向慕连茹说。“十余年间我跟南翠、小童一直有书信往来,他们学成,便寻到了我这儿。与此同时南翠还带回了一个消息,她跟的学武师父,浪迹天涯,听闻了一些异青会的事,详细打听,得知了异青会有四位长老,描述下却跟当年闯进慕家的人,身形相同。从那一刻起我的心便不在安分,青禾看出了我的心思,找来几人一同商议。我父母也是他们的恩人,便一拍即合踏上了寻仇之路。只是我们尚不知,这寻仇之路走得如此艰辛,我会失去妹妹青禾,会失去郑秀。”
“郑秀在陶正南家中寻到东珠,便确认了他的身份。可这也让陶正南起了疑心,他见过郑秀与青禾接触。”
我微微皱起眉头说:“于是陶正南便害死了郑秀,也虐待了青禾。”
“我劝阻青禾,千万不要去陶正南家,可她不听,说郑秀与她一起长大,虽是下人,但胜似亲人。何况她是为了替我们寻仇,才落得此下场,便执意去了。”
慕连茹轻叹了口气:“那日晚饭,未见她归,我便觉得不妙。但却只能等在家中,直到天快亮了,青禾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来。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在她身上,遭遇了我当年的事。我知陶正南手段,更知她是如何虐待人的。一次虐待,让青禾体会了我当年之痛,也更坚定了她复仇的决心。只是,这并非是我愿意见到的。”
“青禾去朱广闻家弹奏,认识了苏礼伯,这是为了复仇有意而为之?”
我问。“既是有意,也是无意。”
慕连茹依旧身板挺得笔直,然后说:“与之相识是意外,苏礼伯暗生情愫也是意外。青禾主动接近却是有意。她对苏礼伯并无爱意,只是……”“只是我家小姐生了情愫。”
南翠走过来,站到慕连茹跟前说道。“什么?”
这我倒完全没想到。“苏礼伯那日来了家中找青禾小姐,而青禾小姐不在,苏礼伯却硬闯进了门。无奈之下,小姐冒充了青禾,隔门而谈,却谈出了情投意合。”
南翠挺直身板说道:“恍惚间,两人聊了几个时辰,青禾小姐回来,被我拦到了一旁,偷偷对她说了此事。因小姐毁容,从未与男性动心,青禾小姐也从未见过小姐与人相谈甚欢的模样,顿时起了主意。”
“青禾撮合了你跟苏礼伯?”
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