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乐师就出现在了家宴之上。据朱文说,那次家宴父亲面色凝重,似有心事。”
孙肖汉在一旁继续说:“但过后朱文去问父亲发生了何事,父亲却只是说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便不在提。与父亲心事重重不同,那场家宴上的苏礼伯却失了水准,水温不是过热就是过凉,茶叶放得过多,导致味偏苦。当时朱文还说,莫不是有受了琴乐影响。苏礼伯笑而不语,视线却瞟向了乐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问。“很早了,大概一年多以前。朱文对乐师动过心思,但她性格高傲,根本瞧不上朱文,也并非钱财能够收买之人,后来朱文在她身上吃了瘪,就将其辞退了。朱正说,慕连茹乐师来宅院弹奏,前后不超过五次。”
孙肖汉坐下身说:“若按照奉天的说法,这五次中,就有一次其实幽兰姑娘也在场,只不过是在暗处。”
“可幽兰姑娘给予了否定,认为慕连茹的琴技实属一般。”
我看向孙肖汉:“可朱文评价却很高,是因相中了人?”
“朱家除了苏礼伯外,似乎没有懂琴之人。朱广闻爱茶之道,但也不懂音律之美,多数跟咱一样,听个音而已。而幽兰姑娘毕竟出自神乐署,自然懂得。”
孙肖汉也拿起孙肖汉的茶壶端详了一番:“但朱文、朱正都表示苏礼伯私下跟这个慕连茹乐师没有接触。”
“恐怕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我若有所思地说。“我倒听出了伯牙鼓琴遇子期的韵味。”
周函昀在一旁淡淡地说:“一个善于弹奏,一个善于欣赏,知音难觅。有时这种情感无需言语表达,一个眼神足矣。第一次去朱家弹奏,可否知道弹奏的是什么?”
“朱文饮茶,调侃苏礼伯,莫不是琴音影响了茶艺,乐师一曲作罢,也饮得了一杯。”
孙肖汉将茶壶放下,然后看向周函昀说:“乐师问在桌之人,可否知晓刚才所奏之曲名为何?听陶正南夫人回忆所说,那时朱文因有外事离席,乐师所问唯有苏礼伯答了上来。说是妆台秋思其中一小曲,名为湘妃泪。”
“此曲取材于昭君出塞,以昭君和番历史故事为题材,描述汉代王昭君出使匈奴和亲离别故乡的凄凉情景,而湘妃泪则是以昭君去匈奴多年后的心境,思恋、哀怨、深入骨髓的忧愁和哀伤,每日以泪洗面,有一种淡淡的,又无可奈何的无望在其中。”
董莉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喝了口后叹气说道:“湘妃泪配苦茶才是对了味道,若不之其典故,自品不出其中之道。”
“也就是说这个苏礼伯第一次见慕连茹便以琴音所要表达的故事,冲泡出了与之相呼应的茶饮?”
吴勇在一旁拍了下手,接着说:“他听出了琴音中的悲凉、哀怨、乃至于忧愁,而慕连茹乐师也品了他的茶,品出了终日以面洗泪之无望。”
“一切尽在不言中。”
组长秦浩使劲儿吸了口烟,将青烟吐出说:“许是第一次见面,俩人就已相互吸引,而这种吸引,自是外人无法体会与察觉的,特别是在一群根本不懂音律,附庸风雅的人中。”
“可苏礼伯既与娇美慕连茹相互吸引,为何又会跑去竹里茶社听毁容慕连茹的弹奏?”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掉,坐下身说:“朱夫人有没有说后几次慕连茹来弹奏,又是否与苏礼伯有过互动?”
“无,一切正常,倒是朱广闻有奇怪之处。”
孙肖汉盘着手串说道:“听陶夫人所言,自己丈夫后来几次询问了一些跟音律无关之事,比如家住何处,是否婚配,惹得乐师不是十分高兴。当时朱夫人还以为自己丈夫要给乐师说媒,但也没了后续。”
“这个娇美慕连茹不仅跟朱家有关,跟苏礼伯一曲相吸引,也与陶家女眷相识,还在袁弘策府上为其二夫人弹奏。异青会四位元老已与三位有关,难道这朱广闻、陶正南之死,包括苏礼伯,都跟她有关?”
我微皱眉头说道。“可是在这三人死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孙肖汉在一旁提醒。“对啊,娇美慕连茹是死在了袁家枯井旁,这莫不是鬼魂含冤,出来复仇吧?”
吴勇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朱宅里的人谁也没见到凶手。”
“你见过哪个鬼魂索命用毒的。”
孙肖汉将佛珠戴上手腕说:“经过这几起案件的调查,我倒是发现了,若鬼魂还好对付,琢磨不透的是人心。”
“先别乱猜测了,奉天,我觉得你有必要在去找童佛一趟,与之聊聊,看看这个慕连茹乐师,是否跟童佛也有些许的关连。”
组长秦浩将烟掐灭,伸了个懒腰说:“吴勇,既你昨晚已在陶宅睡了一晚,在过去详细了解下自杀女眷之事,如果女眷郑秀跟慕连茹认识,不太可能只有死后慕连茹才出现,两人肯定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