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去,肯定没什么定力。虽然你们没点铺堂,不过从幽兰姑娘坐下的那一刻,你们所喝酒水,她便有了提成,也就默认点了她为铺堂。若不是我,你们兜里那串铜子,根本不够结账的。”
陶谦深吸口气说:“听说醉花楼套路深得狠,有不少打定主意进去只点俩小菜喝点小酒,主要是见见世面的人,最后为了结酒水、姑娘钱被逼着借印子钱,最后拿妻女偿还的大有人在。”
“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
我跟吴勇确实单纯了,以为按照兜里钱点酒水不会出问题:“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听送你们回来的人说,那种地方有氛围感,所以很容易醉,人一醉脑袋就不清醒了,就算没有幽兰姑娘,到时也会有姑娘主动过去假意聊天,嘴里说着就是合了眼缘,想结交朋友。只要聊上,结账时便会傻了眼,被伙计扣在柴房等家人送钱来,若没钱,就只能借印子钱抵债。即使你们身份是警察,警察喝花酒也不能不给钱,说到天边儿,你们也只能打掉牙咽进肚子里。”
陶谦伸手拿起窗台上的烛台说:“我们没必要在这儿继续聊吧?”
“看来今晚这事儿,还真得跟你道声谢。”
我跟在陶谦身后说道。“这声谢我收了,但你不必挂念在心上。请你们过来,也不是想让你们在这件事上有特殊照顾。”
陶谦停下脚步,扭头看了我眼说:“陶家不经查的,就算当年火烧母亲家,十余条人命找不到证据,可他虐待女眷,逼疯女眷跳楼自杀,是证据确凿的,必要时我母亲是可以作证的。”
“要搞毁陶家,这件事你跟母亲商量过了?”
我询问。“商量了,母亲让我放手去做,她会全力支持。那些曾被虐送出宅院的女眷,我也已差人去找了,到时她们全可为证。”
陶谦边走边说。“你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惹来多大麻烦么?”
我善意提醒:“这可是在跟异青会为敌。”
“自然知道,可是我相信警察。”
陶谦再次停下脚步说:“警察有能力护我与母亲安全,而且在这个时刻,我不相信异青会真会如此猖狂,为了掩盖一些事与警察对立。现在的异青会早已不是当年的异青会了,若是当年,朱家二子根本没有报案的机会,衙门的人也不可能去朱家调查。”
“暂时异青会肯定不会做什么,但难保以后……”我说。“这事儿结束我便会带着母亲离开北都,不会在居住此处。”
陶谦似乎早已想好了后路。我没在说话,再次回到吴勇睡觉的房间,我们坐下身,陶谦说:“如果陶正南跟朱广闻都是被同一人所害,我敢肯定对方是为报仇而来。陶正南跟朱广闻肯定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若是凶手找我帮忙,我也会帮的。”
“可有一点,你帮了凶手,那凶手杀人背后的真相便不会公之于众,陶正南虽然死,但陶家也还是以前那个陶家,跟你的期望相差甚远。”
我直了直身子说:“你若真决定帮凶手,便不会与我彻夜长谈了。”
“你将此事看得透彻。”
陶谦淡淡一笑,打量了下房间说:“听说警察局长给你们部门提了字,其中有一句是剖玄析微,那不知你是否察觉这房间有何不妥。”
“这是那个跳井女眷的房间。”
我看着烛光语气平淡地说。“竟然猜了出来。”
陶谦有些惊讶,随后询问:“从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房间被收拾过了,想必女眷跳井自杀后,陶正南就差人将女眷的所有物品都烧掉了。但房间内留有淡淡清香,但清香中又夹杂着烧纸蜡烛之味。你不是说女眷死后,陶正南曾请法师、道士做法驱邪祟吗?估计法事就是在这房间内做的。”
我微皱眉头,视线隔着烛光看向陶谦:“你不信鬼神之说,但陶正南很信。按说一个女眷自杀,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的请人做法。”
“你的确配的上剖玄析微这四个字。”
陶谦深吸口气说:“女眷、慕连茹之间是肯定有某种联系的,也能确认俩人是认识的,但为何陶正南对于女眷的死也如此重视?”
“不是重视,所谓的驱除邪祟无非是让自己心安罢了,可陶正南对于杀人来说,应该不至于让他害怕,如此判断就有另外一个解释,女眷让他心里产生了恐惧。”
我若有所思地分析道:“或者说不止女眷,那个慕连茹才是真正让陶正南恐惧的。”
“杀人不眨眼的陶正南,究竟为何会恐惧呢?”
陶谦起身,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递到我跟前。“女眷叫什么?”
我问。“我查阅了陶宅招女眷时的卷宗记录,才知她叫郑秀,宅子里的人都唤她小秀。人长得漂亮,但跟院子里别的女眷相比较,并非十分出色,她也不是负责贴身服侍陶正南的女眷,至于底细并未查到。”
陶谦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询问了负责招她进来的人,说是身世悲惨,无父无母,在北都无任何亲人,也不需要工钱,只需供吃住即可。认识小秀的女眷说她平日少言寡语,很勤奋。对了,宅院里的女眷早起也都需要梳妆打扮的,有个嬷嬷负责检查。招女眷时那个嬷嬷也负责挑选,她知陶正南口味,在宅院内的时间比我母亲都要长,我们有什么不懂的也都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