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坠子……”我伸手指了下老板拿着的团扇询问:“也是在楼下集市上买的?”
“对的。”
老板扇了下说:“是乐师那个丫鬟买来的,每个团扇上都挂了个作为装饰。”
“都是相同款式?”
我问。“恩,说是找来找去就觉得这款好看,乐师也最喜欢这款。”
老板淡淡一笑,看向我说:“你可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能说的我都会说,就连男女都已告诉了你们去,至于住在哪儿,你们也别再问。”
“老板不好说,我们也就不问了便是,只是……”我微皱眉头,表情严肃地说:“据我了解你们家乐师可是病了许久,难道你就一直没去问问得的什么病?”
“身子骨不舒服自然要好好养着,乐师丫鬟会来通报,说是在休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现在已经无碍了。”
老板整理了一下汉服裙摆,接着说:“你们别动什么坏心眼了,寻思跟着丫鬟找到住处。她这几日应该是不会来的。”
“听说那小丫鬟牙尖嘴利聪明得很,你就不好奇乐师是否真的病了,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儿?”
吴勇也在旁边附和了我:“比如……跑去生个孩子什么的?”
“呸呸呸,别瞎说。”
老板原地假装吐了几口唾沫,然后凑上来说:“小爷,你可休要玷污了我家乐师名声,人家可还是黄花姑娘,要嫁人的。”
“是不是黄花儿姑娘你有怎么晓得?”
我挑了下眉,表情依旧严肃。老板扭头看了眼我,又看向吴勇,似乎察觉出我们说这话应该并非无的放矢,毕竟是警察,不可能胡诌:“生孩子得有男人啊,她……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莫非乐师长相极丑不会有男人喜欢?否则老板怎如此肯定?”
吴勇说了句,随后倒吸口气:“怪不得她要搞得如此神秘,不想被任何人所见。”
“你们是真的不打算放过我了。”
老板扭头看了眼茶客们,见没人注意这边,又抬手将吴勇往旁边拉了拉,抬手用团扇遮住面容,小声在吴勇耳边说了句什么。老板说话的声音很小,再加上茶客们吟诗作赋声音较大,我虽离得近,但也并未听见。老板说完后,吴勇脸色稍微一变:“竟有此事?”
“我所言非虚。”
老板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所以乐师性格才会如此古怪。”
吴勇看了眼我,然后走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老板说……那个乐师小时候经历了一场大火,容颜尽毁。”
“什么?”
我大脑嗡的一下,若如此,那朱文在袁弘策家看见的,那个叫慕连茹的乐师,跟茶社乐师肯定非同一人了。“容颜尽毁,老板也是在乐师来面试的时候,见过一眼真容,差点吓背过气去。她说整张脸,包括头皮都烧毁了,还说乐师并非这一次身体不适,实属正常。”
“难道我们调查的方向完全错了?”
我紧皱眉头,心想,若被火烧容颜尽毁,那苏礼伯应该不会看上这个乐师吧?也不太可能与其生子,他的秘密情人,并非乐师?“许是错了吧,我们也别在逼迫老板了,她一个女子将这茶社经营得有声有色实属不易,也依靠乐师琴技拉拢茶客。”
吴勇压着声音,表情略显同情地说:“若乐师因为此事走了,我们良心也不安。”
“走吧。”
我没在逼问,转身走出茶社。回到摩托车前,我靠在上面又将整件事仔细想了想。首先朱广闻自杀,童佛以自杀众多疑点为由,委托我进入朱宅调查,次日就在我离开之际,苏礼伯同样方法自杀。随后朱家二子报案,警察正式调查,木箱中发现死婴、枕头内发现坠子。案情梳理后,认为苏礼伯有个秘密情人,又由朱文口中得知在袁弘策家见过坠子,在一名乐师团扇之上装饰。可朱文口中的乐师,并非毁容之人。随后董莉在走访茶社,试图找到与苏礼伯有关联之人时,又查到了竹里茶社,店内伙计也证实苏礼伯在竹里茶社内有个单独包间,包间没有窗户,门一关,即使白天也如太阳落山。除此之外,我还在茶社乐师所在房间下面茶社找到了购买坠子的摊位,以及找回了苏礼伯被抢茶壶。这一切调查下来,都预示着苏礼伯与乐师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微妙的关系。我也确信调查方向没有丝毫问题,可如今老板却说茶社乐师是一位毁容之人,将原本有些眉目的线索又彻底掐断了。死婴从何而来?坠子又出自何处?苏礼伯中毒死亡之际,在他身边的凶手又是如何混进朱宅的?还有苏礼伯写在水房下地上的字,应该可以证明苏礼伯在死亡前,也就是拿我试毒之后,就已经推测出了清泉水有问题,恐怕也已肯定朱礼伯并非自杀,而是中毒身亡,可却什么都没说。童佛那边,似乎也已猜测到朱家二子一旦得知父亲并非自杀后,并不会妥协由异青会内部处理,而是会找个正当理由让警察正式接手案件。而在童佛看来,苏礼伯就是这个理由,按照他的说法,苏礼伯要不就是被朱家二子逼迫,要不就是主动制造跟朱广闻一样的自杀,作为引子,引警察调查他死亡同时,实则是在为朱广闻伸冤。我不认为苏礼伯的死,如童佛猜测的那种,但整件事的走向却是按照童佛所说发展的。童佛、朱广闻、苏礼伯、坠子、死婴……我感觉脑袋乱呼呼的,于是伸手抓了抓略显凌乱的头发。吴勇并没马上跟我走出茶社,在我出来后,他又在里面呆了会儿,不知跟老板聊了什么。等他出来,见我表情痛苦,便上前关切询问:“头痛?”
“有些,我脑袋里好像塞了个胡乱缠起来的毛线球,怎么都理不出头绪了。”
我双手抱头,缓缓蹲下身说:“你又跟老板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