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红抢了苏礼伯的壶,而苏礼伯并未将此事告诉朱广闻,否则朱广闻不可能不为苏礼伯寻壶,以朱广闻的能力,想要寻到抢壶之人并不难,循着线索很容易就能找到集市。一个价值不菲的壶被抢,苏礼伯竟不闻不问。“那之后你在集市上还见到过这人没?”
我看向李大红。“见过,依旧是拎着那个箱子,但那次我见异青会的童佛跟他打了招呼,知道这人惹不起,就没在打抢他的主意。在说我也不能总盯着这一个人来抢。”
绳子帮着,李大红有些不舒服,扭动了身子说:“警官,我不跑,能不能松松绳子?”
“你还是先忍忍吧。”
我再次拿起挂着坠子的这个壶,然后说:“这些壶都是靠抢弄来的么?”
“不……不都是。”
李大红继续扭动着身子说:“有的壶是在别的集市淘来的。那些去茶社的文人雅士,也未必都真懂壶,但又想觉得自己有品位,只要我能把壶的来历、背景,出自谁之手给普及一下,他们也就买了,钱好赚得很。”
“身上有钱没?”
我起身,走到李大红身边,上下搜了搜,搜出了个钱袋子,里面还有些碎银以及铜板。我叫了生柜台那边的老板,然后将钱袋子扔过去说:“这些钱够结了他欠的账不?”
老板打开钱袋子,将里面的银疙瘩倒出来数了数,然后说:“够了,差不多。”
“钱收好,看着点他,一会儿会有警察过来带他走。”
我弯腰,凑到李大红耳边说:“你别想着跑,也没地儿可跑。而且你要跑,罪可就大了。”
说完我拍了拍他肩膀,将苏礼伯的壶放进背包,转身走出小酒馆。此时已经午时,我先跑了躺附近警察分局,将事情原委说明,这才回到竹里茶社,在门前停放的摩托车前看见了吴勇。他正坐在摩托车上张望着茶社里那些喝茶的客人。茶社里已经陆续上人了,里面的两个伙计忙活着跑来跑去。“见到老板了?”
我走进后询问。“恩。”
吴勇说了句:“我还以为是男老板,结果是个女的,长得还不错,三十多岁的少妇模样,风韵犹存。”
“没让你评价老板长相。”
我坐上副驾驶脱下背包,从里面将壶拿出来说递给吴勇说:“苏礼伯的壶,我找到了他枕头下坠子的出处。我怀疑这个壶,有可能是他想要送给某人的,只不过中途被抢了。”
“送给乐师?”
吴勇拿起壶上下看了看,又看了看坠子说:“我没从老板口中问出乐师住哪儿,她只告诉了我说乐师是女的,并嘱咐我这件事千万不要传出去,日后她还指望赚钱呢。”
“知你是警察,是为查案也不透漏?”
我朝竹里茶社看去,有个女子穿梭在客人中间,有说有笑,身穿着汉服,应就是吴勇所说的老板。“关键现在不能证明苏礼伯的死跟乐师有什么关系,来茶社苏礼伯又没跟乐师见过面,连话也没说过,两人的房间又隔了十万八千里,不像在乐师隔壁,虽隔着墙,但也能说话。”
吴勇将壶递还给我,然后说:“我问能不能跟乐师丫鬟对上话,都被老板拒绝了。”
“我看你是对着美女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吧?”
我放好茶壶说:“按说乐师坐轿子来,坐轿子回,为啥就没人暗中跟着轿子,摸到乐师住哪呢?乐师在茶社已经有几年了,不可能做到如此神秘。”
“是啊,来茶社的人,都是好奇谈得一手好古筝的乐师究竟是男是女,不可能没人好奇暗中跟着。”
吴勇也一脸好奇地说:“按照伙计的说法是,乐师下轿子也头顶薄纱,看不清长相。”
“走,我们先去双井胡同溜达溜达。”
我拿过头盔戴上说:“苏礼伯就是在那条胡同被抢的,而那条胡同也根本不是回朱广闻家必经之路。”
吴勇也戴上头盔说:“你的意思是苏礼伯去了他处?”
“有可能。”
我回了句。吴勇揣着摩托,还特意回头对着竹里茶社里的老板挥了下手,才扭动油门离开。摩托车的动静极大,路过皆引来路人驻足观望。双井胡同不是长胡同,很短,大概只有百米左右,摩托车停在胡同口,我跟吴勇下车,左右看了看。这里确实不是通往朱广闻家的,而且相差甚远,就算绕路也不可能绕到这边来在返回去。穿过双井胡同,前面还是条更长的胡同,胡同里有些铺子,剃头的、卖肉的。苏礼伯为什么要来这边呢?“袁弘策的家不在这边吧?”
我扭头问吴勇。“不在。”
吴勇果断地说完,站上摩托车眺望:“那乐师也不可能住在这边吧?保密性做得那么好,不能住在这么市井的地儿。”
“还真不好说。”
我微皱眉头走进胡同,绕了一圈。胡同里有几个闲暇坐在门墩上侃大山的老头,我走过去蹲下身询问:“大爷,扫听个事儿,这胡同平时会有轿子路过吗?”
“轿子……没有。”
老头摆了摆手,纷纷说没见过轿子路过。我泄了气似的站起身,这时站在胡同口的吴勇喊:“季青云来了。”
出来胡同,季青云的轿车停在摩托车后面,他则下车抽着烟。“你是怎么找这边来的?”
我有些好奇询问。“看见你们摩托往这边来了。”
季青云摊了下手,然后吸口烟说:“扫听到袁爷家那个女乐师了。”
“这么快?”
我有些吃惊。“扫听个人能用多久。”
季青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然后说:“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袁爷二房唱请来弹奏的女乐师叫慕连茹,都称她连茹姑娘,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
“是袁弘策请的,还是他二房夫人?”
我问。“人是二房夫人请的,但……”季青云深吸口气,将烟扔到地上踩灭说:“我扫听那人是大房太太那边的丫鬟,说是有传闻,连茹姑娘是袁爷养在外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