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如此肯定？”
孙肖汉有些疑惑。“因为没必要藏着掖着啊。”
朱文解释了句，然后说：“还有个事情，我自己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经母亲一提起，便有了些印象。在我跟大哥还小的时候，父亲曾在宅院内举办过一次茶艺大赛。大哥，是有这事儿吧，那时我才两三岁，但你应该记事儿了。”
“确实有过，当年父亲的意思是想给苏伯找个伴，因为觉得他孤单。那次茶艺大赛只限女茶艺师。”
朱正在旁边补充道：“来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各个身姿优美，但茶艺技巧却都没入了朱伯的眼，最后也没分个子丑寅卯来。不过也正常，说是比赛，其实就是想给苏伯找个志同道合之人结婚生子，将苏伯独到的茶艺功夫传承下去。”
“这样说来朱广闻确实对苏礼伯很上心。”
组长秦浩说。“那时自然，不管我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要求苏伯必须一个人。相反，若是苏伯有想好的，或是中意了谁，他们也会尽力帮忙撮合，完全可以领进院来，若想办婚礼，或是如何，也没人会反对。这种情况下，苏伯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这么一个秘密情人，更不可能让秘密情人私自在外产子。没这个必要。”
朱文搓了搓手说：“领进院，光明正大朝夕相处岂不是更好，父亲也会请奶妈细心照料他的小孩，更会给找先生教书识字。”
法医程亮跟沈从宛没参与这次谈话，拎着工具直接朝院外的方向走去。天已经稍微有些黑了，组长秦浩掐灭手里的烟，看向朱家两兄弟说：“这事儿暂时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没最后定论，你们也别在这儿瞎猜了。”
孙肖汉在组长旁边走上前一步，从兜里拿出了先前在枕头里发现的流苏坠子，递到二人面前询问了句：“这坠子你们见过没？”
朱文伸手接过坠子端详了一会儿，紧接着又交给了朱正。朱正也认真看了看，微皱眉头说：“很普通的坠子，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看款式应该是女眷所用，是女子挂在团扇末端作为装饰的？”
“这个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朱文又从朱正手里拿过坠子，再次端详，然后疑惑地问：“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苏礼伯房间，放在了枕头里。”
孙肖汉回答。“那应该就是巧合，我只是见过相同款式，肯定不会是同一条坠子。”
朱文交还给孙肖汉说：“我母亲有几个牌搭子，也都是异青会元老的老婆或小妾，经常来此处、或者母亲去他们宅院里打马吊。好像一年前，我有事儿要与母亲商量，但母亲不在宅院内，打听之下是去了袁弘策，袁爷家。因为事儿比较急，我就去袁爷家找了母亲，当时母亲也是正在打牌，但房间里有个女乐师在弹古筝。”
“接着说。”
我在一旁催促。“母亲一把牌没打完，我便没打扰，而是坐在了一旁喝茶，所以就特别注意了一下那个女乐师，她当时所弹奏的是寒鸦戏水，旋律幽雅、格调清新。”
朱文视线看向他处回忆着说：“当时我坐着的椅子旁，放茶杯的小桌子上就有个团扇，上面绣的是牡丹花丛间，末端就挂着一个这样的坠子。”
“确定款式一样？”
组长秦浩再次确认。“我不会记错，因为那把团扇就是女乐师的，我当时听得入迷，一曲弹完，女乐师便起身走过来给我行了礼，随后拿起团扇再次缓缓走到了古筝旁。”
朱文看向组长秦浩说：“不知怎么着，那天听着女乐师弹奏，我顿觉茶都品得醇香了些。几天后我回来给父母请安，还特意去找了苏伯，谈论起此事，苏伯解释说饮茶跟心境有很大关系，若当时弹奏的是梅花引，心境悲凉，相同的茶入口怕也是苦涩多于醇香。”
“古筝配茶师？”
我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微微皱起眉猜测道：“还真是如此，其实苏礼伯精通茶道，自成一脉，恐是难找到知音，但茶道跟乐师却有相通之处，也能将茶中之道得到升华。那名女乐师叫什么知道么？”
朱文摇头，随后说：“应该不是袁爷养在家的乐师，我没听说过袁爷喜欢此道，所以很可能是从民间请来临时演奏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从青楼请来的艺伎，具体便不知晓了。我也没问其名字。”
“跟朱夫人一起打牌的是袁弘策之妻？”
孙肖汉问。“二房，年纪要比我母亲小上许多，据说袁爷大房结婚多年未产下一子，这才找了二房。这二房一过门，没多久就生下了个儿子，几年间又生下一儿一女，让袁爷家人丁兴旺，所以袁爷特别宠溺这个二房，听说是有求必应，不管这个二房要什么，做什么，袁爷都鼎力支持。她人缘貌似也不错，这几个牌搭子中，我只听母亲夸赞过她。”
“你母亲近期服用的那个营养品，莫不会也是她送的吧？”
我若有所思地询问。“营养品？”
朱文有些疑惑，随后摇头：“那就不知了，我并不清楚母亲最近在吃什么营养品。”
“行了，在聊下去天就彻底黑了。”
组长秦浩打断了谈话，说道：“今天就先这样”组长说完，便也朝院外走去，我与孙肖汉跟在身后。摩托车被吴勇骑走了一辆，如今只剩下一辆，出了院子后，孙肖汉负责骑摩托，我坐在后面，组长坐在旁边，几人也没在说任何话。回到警察局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内部食堂也早就收拾干净，关了门。组长秦浩站在门前摸了摸肚子，又看向我，随后说：“我就不上去了，你看办公室内还有谁，都叫下来吧。我请客。”
我跑上了楼，吴勇、周函昀、董莉都在，只是两个女生已经吃过晚饭便想直接回家。吴勇也吃过了晚饭，但他摸了摸肚子嬉笑着说：“我这肚子还能装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