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他儿子亲自过来找的朱老爷，说缺些人手。”
四个护院中年龄较小的人率先说话：“当时我在门外，朱老爷就让我叫几个人过来。我就在附近叫了他们三个，直接跟着陶爷儿子去了陶宅。”
人死后有停尸一说，一般会停放三日，当然也有七日，童佛就是根据这个，又谎称头七回魂，才将朱广闻的尸体停在家中七日。“我们过去时，医院已经开具了死亡诊断，抬埋证书也拿了回来。”
另外一个人接着说道：“过去后，我们两个被安排去装石灰包，他们则跟着宅院内的丫鬟去买花生、核桃、红枣这些物品，充当苦力，帮着拎抬。”
“虽是充当苦力，他俩可是乐不得。”
旁边的护院又说：“陶爷家的丫鬟，虽穿素衣，却也美貌天仙，我见你俩出去的时候都合不拢嘴了。”
四人中最小的护院略显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那也不是我俩安排的。”
我看向刚才说话的护院，询问道：“准备了多少石灰包？”
“五十九个，说是陶爷还没过六十大寿，不算过了六十岁。”
护院答。棺木内装石灰包，通常与死者岁数相仿。石灰包有防腐作用，棺木钉起来密封后，也可以防止尸体腐烂后有毒气体散发出来。先前童佛说过，陶正南是打算过六十大寿的，还差院内下人提前准备了过寿需要的物品。“我们过去的第二天，陶爷的几个儿子以及家属便穿着孝服去报庙了，随行时候院内的家丁丫鬟，包括我们也都被拉了去。”
另外那个一直没说话的护院也开口说道。所谓的报庙，就是去附近的五道庙祭神，返回时群呼亡者名号，痛苦而归。民间认为，人死后都要见庙神判官，经审无罪后家人便用灯引其魂魄归来。所以在正式盖棺埋葬之前，要去庙里祭神，说得通俗点儿就是先去跟庙神判官提前打个招呼，送些祭品，贿赂贿赂，让庙神判官审判亡者时通融通融。“陶正南是停后第四日下葬的？”
我若有所思询问。“第四日天还未亮，佛道二教就已在灵棚前做道场超度，举行诵经仪式了。铺金盖银，垫被钱放的是银元，好家伙，我们在远处看得两眼放光。”
最小的护院开口道：“我以前参加过葬礼，都是放一两个铜板意思意思，陶爷家估计放了半袋子的银元。”
“陶爷是什么身份，你没见棺木都描了金漆，棺椁都是柏木。”
另外一个护院插言：“大户人家跟你参加的小家小户的葬礼能一样？”
“那也是，咱老爷到时肯定更壮观。”
最小护院挠了挠头。“他们是找了负责白事儿的吹鼓手，以及仪仗队的。家人辞灵，吹打起棺，出门瓦盆一摔，灵柩放在大车之上，以骡拉之，孝子持纸幡走在牵头，妇女坐洋车哭送，我们跟在最后面，三五十人浩浩荡荡。”
旁边的人深吸口气接着说：“确实气派，送葬我们都送出了优越感来，感觉跟在后面倍有面儿。”
“你们是送完葬直接就回来了？”
我问。“没有，得吃席啊，忙两天咋得不也过去吃饱喝足。”
其中一个护院嘿嘿一笑：“款待来宾的菜品也都不错，味道也行。我们虽然是下人，但毕竟是从朱老爷这边借调过去的，也跟着吃了十六碟十六碗。”
“陶家不止管朱广闻借人了吧，你们过去时有见到过从别的宅院借调过去帮忙的人么？”
听几人的描述，场面搞得如此之大，恐怕没个几十人撑不下这场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