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下头:“怎么了?”
“他有几件一模一样的,我印象里从他进入到宅院,到如今就那么几件来回换,缝缝补补的。而且他无妻无儿,也不是没有,听说好像来宅院之前接过一次,不过这么多年也没见她们来找过。苏伯一日三餐的标准也是跟我父亲相同,只是不上桌,会单独弄一份,送到他房内。父亲放了权,若贪图钱财,亦或者贪图享乐,也无可厚非,可他却不是,这二十年始终如一。”
“苏礼伯平日会出门吗?”
我询问。“很少,有时候会去卖紫砂壶的地方逛逛,在就是……”朱正再次吸了口烟,咳嗽了声说:“好像听说异青会里的人,都知道父亲手里有个茶艺高超的人,有时会邀请过去,只要父亲点头同意的话,苏伯就会去。”
能见到朱广闻,又能跟他开口要求苏礼伯,而且还能让朱广闻点头,那恐怕只有异青会同为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就算大字辈的,恐怕也很难张口,更何况如季青云这种小字辈的。“那他前阵子去过陶正南那边么?”
“这还真不清楚,我成年娶妻后就不在院内了,虽然每次回来会去看看苏伯,聊上几句,但平日里却很少回来,所以他的动向我不是十分清楚。”
朱正谈了下烟灰,看向我说:“不过南爷,前阵子不是也……”“离奇自杀。”
我补充道:“那边我还没过去,具体情况不知,只是听童佛简单介绍了下。”
“你不会是怀疑苏伯……”朱正四下看了看,随后压着声音说:“应该不可能吧?他没任何理由啊。”
“说没怀疑也并非没有,说有怀疑,暂时也只是猜测。”
我摊了下手,随后也看向了棺木:“那你知道谁对苏礼伯出宅院的时间了解么?”
“平日里看守宅门的护院,一共有三个,每天轮班,平日里就住在离宅门最近的那个房子里,有人砸门就能听见。院里进出的下人,他们会拦下来盘问,但苏伯出宅门,他们应该不会问,可是应该能够看见。”
朱正手里的烟只抽了半支,便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踢到一边:“不过要是受邀的话,护院肯定不知,也不会知道离开宅院后人去了哪儿。”
风比刚才小了些,天也比刚才亮了点儿,我若有所思地朝东边儿看了眼,虽云彩很多,但天边儿还是映出了红晕:“院内管家有没有可能知道?”
“未必,若是写手帖送来邀请苏伯过去,老管家有可能看见。可若是亲自登门拜访的话,他也不会清楚。前些年老管家看不上苏伯,因为苏伯不在他的管辖之内,所以经常对我父亲说苏伯坏话,经过我父亲调解,后来也是互不干扰,各自干各自的事儿。”
朱正解释说。“所以两人关系很差了?”
我询问。“称不上差吧,反正时谁也不理谁,相互间也不说话,虽然在一个院内,但也基本不见面。”
朱正将身上的袍子摘下来放在一旁,说道:“大概就是如此,那老管家也跟我父亲许多年了,比苏伯时间长,从晚清就跟着,如今也已五十多岁了。老管家脾气不是很好,也就我父亲能制服他,他也甘愿跟着父亲,这点不管是老管家,或是苏伯,亦或是家里的下人、护院,都如此。毕竟父亲内外分明,对待自己人极好。”
“这点刚才我也从苏礼伯那边听说了。”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拿出怀表看了眼,随后说:“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儿?”
“当然。”
朱正回答。“等天大亮,你差人去一趟警察局,去法医部找一个叫程亮的法医,请他过来一趟。”
我想了想说;“如果他不在,就找一个叫沈从宛的,就说是我请的。”
“你叫?”
朱正看向我。“关奉天。”
我答。朱正深吸口气,没在说什么。出来跟朱正聊了会儿,困意又再度袭来,于是我起身,再次回到了苏礼伯这边,进屋后我去了他的门前,打开房门看了眼,此时的苏礼伯已经进入到睡梦中,于是我将房门关上,回到小炕重新躺下。夜晚的惊雷就响了一声,似乎就是为了将我从睡梦中叫醒,以免我在梦中,因为呼吸不畅而晕死过去。盖好被子,一股暖意流遍全身,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这次并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也没做任何的梦。再次醒来,我是被苏礼伯叫醒的,他走到炕边拍了拍我肩膀。见我睁眼,他才说:“护院带过来一个人,说是你找来的。”
程亮?我急忙起身,从炕上下来,走出去看了眼。程亮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打量着院子,他的脚下有个很大的皮箱,箱子里装着的是他所使用的各种工具。我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你这都开始在外面接私活了?”
程亮扭头看向我,挑了下眉头调侃。“可别乱说,我可没拿到任何钱。”
说完我走到他跟前,扭头朝苏礼伯房间里看了看,他没跟着我出来,于是我压低些声音解释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昨天晚上如何被童佛拉去他那边,以及疑似中毒之事。“异青会的人,就算你拒绝,他们也有别的方法逼迫你帮忙。”
程亮与我面对面,让我伸出舌头,随后他边查看边说:“有钱有势的人,谁会把一个小警察放在眼里。忍一时则风平浪静。”
“我确实是对这案子有些兴趣,否则才不理会呢。”
我辩解了句。“没看完呢,先别说话,舌头伸出来。”
程亮说了句。我再次伸出舌头,程亮查看完,又查看了下眼睛,随后后退两步:“舌苔黏黏厚厚,呈褐色,瞳孔略有收缩,确实为中毒迹象,但不严重。”
“能看出是中的什么毒么?”
我压低声音问。程亮摇了摇头,随后走到皮箱子前蹲下,将其打开,从里面拿出个小药瓶晃动了下,随后拿出针头,将药抽进去走到我身边说:“给我个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