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没有长官，您可不能听人家瞎说，我确实没说自己是杜生堂的人，不过本来就是好奇，没见过，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了两句而已。再说这都几个月前的事儿了，我要真图谋不轨也用不着等这么久啊。”
杜纯赶忙解释道：“而且咱说实话，长官，那胖妞能装下三四个我，我哪敢调戏，也吃不消啊。”
杜纯虽然瘦，但我想王丹丹能装下三四个他或许是说得夸张了：“别一口一个胖妞的，人家有名字，叫王丹丹。”
“不管叫啥吧，长官，这事儿可真跟我没关系。”
杜纯再次解释道：“这王……绣娘，这绣娘我是听院里刚才提到的那个，以前跟我混的护院说的。他跟我说最近院里有新鲜事儿，杜来请回来一位绣娘，那大体格子，走路一扭一扭的，说是估计能吃下一桶饭。我这才好奇的，正好在那边库房远远看见她走过来了，所以一时没忍住。”
“只是这样？”
我一脸不信。“真的，我对天发誓，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杜纯说着抬起手。“真假一问便知，你在杜盛那边的眼线叫什么？”
我问。“姓王，都叫他王小子，我来老爷这边后，本来他是跟着的。后来大老爷把杜盛撵了出去，我就让他跟着走了，这不有啥风吹草动的，方便互通消息吗。”
杜纯一脸认真地说：“杜盛，包括杜来都不知道这层关系，否则也不能留着他。前阵子警察频繁去杜盛那边，就是他报给我的，说是好像医院要出事儿，我家老爷那天还说呢，这医院可真是个烫手山芋，他当年没搞就对了。”
“你的意思是当年洋人最先联系上的，其实是你家老爷杜麒？”
吴勇在旁边问。“没错啊，要不咋能轮到他杜盛，那批洋人中，有我家老爷出国考察时认识的老朋友，说起了这事儿。不过我家老爷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就让洋人去联系杜盛，说没准杜盛对这事儿感兴趣。”
杜纯嬉笑着说：“该说不说，我家老爷这步棋走的，简直神了。一下就把杜家最有前途的老爷给赶出家族了。”
“这中间你没少给出主意吧？”
我问。杜纯摆了摆手说：“我就是给了些建议，哪敢瞎出什么主意。”
我跟吴勇相互看了眼。杜纯这人看来是老油条了，什么事儿都推得一干二净，现在继续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出来。于是我想了想后说道：“行了，你赶紧进去忙吧，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
“那这钱……”杜纯又从袖子里将先前拿出的金子露出来一点。“别整那些没用的。”
吴勇说了句，随后杜纯收起转身摇着头嘟囔了句“现在这世道真变了，当官的都不爱钱了。”
“我看啊，有这样的人在，杜麒就算接手了杜生堂也早晚玩儿完。”
吴勇等杜纯走进铺子后，若有所思地说了句。我们回到摩托车旁，吴勇看向我：“接下来去哪儿？杜盛那盘问盘问这王小子？”
“杜纯既然敢告诉咱这件事，恐怕这王小子也问不出什么。”
我说着戴上头盔，坐在副驾驶上。“那咱去哪？”
吴勇问。“惦记掌权人之位的，肯定不止杜麒，既然现在杜麟丰让他代管，估计杜家另外两个儿子也眼红。”
我仔细想了想后说：“没准从他们口中能了解了解杜纯这人。”
“这事儿我懂，了解对手的，往往都是将其视为对手的竞争者。”
吴勇说完，走到铺子那边，又跟坐在外面发号的伙计打听了下杜家大宅在哪，再次回来后他也戴上头盔，踹着摩托开了起来。根据先前对于杜生堂的了解，杜麒麟一共有四个儿子，杜盛最小，老三便是杜麒，老大叫杜合，老二叫杜阮。虽然几人是兄弟，不过老大杜合如今的年纪，也已经六十了，四个儿子的年龄差距还是蛮大的。从民间收集来的资料说是老大最老实本分，没什么野心，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父亲，也从不觊觎掌权之位。至于这个老二杜阮……就不怎么了解了，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跟杜麒争一下的，就只有老二了。按照杜生堂的规矩，代掌权是可以从家里搬出来，单独去刚才总店那边居住的，否则的话不管岁数再大，也是不允许搬出去单独住，那就等于分家，有为老祖宗规矩。其实不管杜家，北都很多大户人家都是如此，基本都是住在一个大宅院里，没有成婚后单独住之说。杜盛之所以有自己的宅院，完全是因为被赶了出来，就相当于被家族除了名，不被家族所承认。对于杜盛来说，这应该是奇耻大辱，所以他才想还完钱，期待着父亲杜麒丰原谅，重回杜宅掌权杜生堂。赶出家族，又获得原谅重新回来的，这种事儿也常有发生，并不稀奇。所以杜盛能够手眼通天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人看在杜麒丰之子的面子之外，也是考虑说不准哪天杜盛就又回去了。有钱人之间的关系网大致都是如此，他们也明白不以一时论英雄的道理。不过杜盛搞假器官移植这件事，估计把自己关系网都坑害了一遍，那些人恐怕已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此时的杜盛就算是逃了，恐怕也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会有人甘愿帮他一把的。从这个角度来分析的话，杜盛很有可能也跟王丹丹一样，是被某人抓了去，遇了难，生死未知。独自逃跑的可能性不大。杜宅到了，吴勇将摩托车熄火，摘下头盔后，我对他说：“你过去直接说见杜阮，二老爷。问在不在……”吴勇迈腿从摩托车上下来，便直接去砸门了。很快便有院内伙计出来询问，两人聊了几句后，门再次关上。吴勇回头对我说道：“人在，去通报了。”
我这才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门前跟吴勇一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