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我有些不解。“老爷比我爸岁数都大，要对他有兴趣反倒不正常了，我又不缺父爱。”
四太太坐直身子，拿起咖啡又喝了口说：“我享受的是在大宅院里这种明争暗斗的氛围。这要是在清朝，我就使使劲儿去皇宫里当妃子，跟嫔妃们斗一斗。可惜啊，时代不同了，皇上也废了。”
竟然会有人喜欢这种感觉，我颇为不解：“所以你嫁进来，就是为了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没错，所以我嫁哪个大户人家都一样，只要对方太太够多，管他老不老。只是恰巧碰见了老爷而已，又得知他有四位太太。我要的结果其实是让另外几位太太都气炸，都不得不对我俯首称臣刮目相看。只可惜啊，这事儿还没完成呢，老爷就先出事了。”
四太太脸上的表情略显失望，轻叹了口气起身：“怎么办呢？要不要现在离开杜家，在去勾搭勾搭别的老爷。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四太太走到我身边，抬起手指碰了一下我下巴。“没……没有需要问的了。”
四太太身上的香味儿让我感觉呼吸有些沉重，于是扭过头。“既然没有我就上楼了。”
四太太缓缓朝楼上走去。等她彻底不见身影后，杜来小声说：“其实老爷有自知之明，也知道四太太爱玩，才由着她的。”
我扭头若有所思朝楼上看了眼，然后又看向杜来：“你跟随杜盛多少年了？”
“从小，七八岁时就跟在老爷身边了，我这名还是老爷赐我的。”
杜来回答。“那你对杜盛应该是非常了解的。刚才四太太说，杜盛是藏了起来。你觉得如果老爷要藏，会藏哪去？”
我直视着杜来询问道。“可别听四太太的，老爷哪有什么藏身处啊。这里就是他家，据我所知他在外没有别的去处。”
杜来一脸严肃地说。“那个副院长陈冬都在郊外有一处私宅，杜盛会没有？”
我疑惑。“没有，绝对没有。”
杜来语气坚决地说：“老爷虽然被踢出了杜生堂，但从小的教育还是很古板老套的，所以咋还能弄什么私宅。其实老爷大小事务多数都经由我手，这点我是最清楚的。而且老爷根本不能像四太太说的藏了起来，因为这些年都是由我照顾在旁，老爷很多事儿都不懂，没什么生存能力。他自己出去估计都会迷路，老爷身上也没有拿钱的习惯，昨晚你们走后，我里里外外清算了一下，老爷一分钱都没有带走。这要是逃了、躲起来了，不就等着饿死嘛。”
“一分钱都没有拿走，算的这么仔细？”
我有些好奇。“我管着家呢，每笔收入支出都得仔细。家里共有多少财产，老爷跟太太们不知道，但我清楚。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账目必须清楚，否则老爷问起来，不知道怎么成。”
杜来摊了下手说：“所以我可以保证一分没少，老爷失踪前没有拿家里一分钱。”
相较于四太太，杜来从昨晚，包括我刚才进门到现在，都是一脸焦急状态。他似乎很担心杜盛的安全。我深吸口气：“这事儿真是奇了怪了，人在书房失踪，院内的护院都没见人出去。杜盛也没跟你交代过任何事，这确实不符合逻辑。”
其实我有些觉得杜来说谎了，似乎故意隐瞒了某些事儿，但此时并没有证据，便也没在继续问下去，然后叹了口气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我送您，我送您。”
杜来轻声说。他一直送我出杜宅，才又返了回去。此时天已有些黑了，我推着自行车走了会儿，脑袋里想着这几件事，随后骑车回家。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豆豆已经被父亲接了回来，正在炕上跟兜兜玩。父亲则在准备晚饭，我刚进来，他便率先询问道：“怎么样了，我听徒弟说事态很严重啊。”
“确实不太乐观，如果是遇到歹徒、抢劫都还好说，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并非如此。”
我坐到灶坑旁边的小凳子上说：“不过只是暂时的推断，目前也没证据显示人就真的……”我没说出‘死’这个字。“看来王四儿最近难熬了。”
父亲叹了口气。“既然遇上了也是没办法。”
我拿起柴火掰开，放进灶坑里说：“您就多劝劝他。”
豆豆从炕上跳下来光脚跑了过来，来到我身边。我搂起她说：“下午这节课上的怎么样？喜欢吗？”
“恩。”
豆豆使劲儿点了下头，然后说：“天哥哥，跟你说一件神奇的事儿。”
“你这刚上一节课就有东西要跟我分享了？”
我摸了摸豆豆头发淡淡一笑。“当然了，你见没见过六指？”
豆豆一脸认真地询问我。我抬两只手，伸出十个手指头，又收起了四个：“这不就六指。”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一个手六指，两个手就十二指。”
豆豆被我逗笑了，捂嘴笑了下解释：“就是大拇指跟旁边那个指头中间又长出来一个。”
“这我倒真没见过。”
我有些好奇，看了眼父亲。父亲一笑，然后站起身说：“这孩子说的是赵家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儿？”
“赵钱儿。”
豆豆接话道：“他不只有六指，而且多出来那个指头还能跟别的指头一样正常动，可神奇了。”
我不知父亲跟豆豆说地是谁家小孩，于是更为好奇：“是谁家孩子？”
“赵大猛，住在胡同头那家，你咋能不记得呢。咱家重新盖这房子时，他来帮过忙。赵钱儿就是他孩子，生下来就是六指，说是畸形，给担心坏了。不过孩子长大了些发现另外一个指头也能动，似乎没啥影响，也就没管。咨询了郎中，治起来遭罪，说是给掰断了砍下来。既然能动，不耽误正常生活，遭那个罪干嘛，就没管。”
我突然脸色一变，想起了送豆豆去教书先生那边时，教书先生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