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张末儿所说,她现在极有可能只是晕厥状态,并非死亡。焚化炉燃烧加热过程发出轰鸣声,声音不算小,因此掩盖掉了周遭的声响。我在屋里没看见除了苏蓉以外的其它人。难道炉子烧起加热过程中,指使张末儿的人去等他将鞋子拿回来了?若是如此,对方应该看见我骑自行车过来了。我警觉地拿出手电筒,将其打开照了照周遭,然后将门彻底打开。屋内的温度很高,来到推车旁边,苏蓉都已经大汗淋漓了,但她依旧面无表情。我试探了下鼻息,然后将其从推车里抬出来直接背起,离开这个房间。如果背着苏蓉翻过围墙似乎很难,所以此时我不能选择过来时的那条路。更何况那个去找张末儿的人,没准正躲在某处伺机而动。其实从这里走的话,去医院的方向更进。稍加思索后,我便朝医院跑去。一路并没有遇见人,直跑到医院范畴,碰见守在主楼后门的警卫。我才将人交给警卫,让其帮忙背进上楼。放在了黄本天那个病床,上楼时候护士董小洁在护士站,还有个女孩也是生脸庞,我看了牌子,叫谭梅。看来今晚护士长是安排了两个从不让值夜班的人值了夜班。见状,两名护士想来帮忙,我直接拦了下来,随后说:“你们配合沈从宛就行,还有,去把今夜值班的医生叫来。”
那个谭梅就是先前被薛满满叫去望火楼通知火情的护士,她点了点头,便跑了下去。我让警卫将苏蓉送去了黄本天所在的病房。黄本天已经醒了,但还不能起床、见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力气询问。警卫先从豆豆病房叫来了沈从宛,她自然也认识苏蓉,看见这样情况一脸吃惊:“这是咋了……”“几句话说不清。”
我身口气,擦了擦满额头汗水,紧接着说:“我叫了值班医生过来帮忙检查,你先帮她处理下吧,衣服都已经彻底被汗水浸湿了。”
说完,我跟警卫走出去,站在门口守着。谭梅叫来了医生,今天的值班医生是马之贵,就是跟薛满满偷情的医生。等沈从宛在里面帮着苏蓉擦干身体,又将其换上了病号服后,这才通知我们进去。病床与病床间有个帘子,可以拉开隔起来,所以换衣服时黄本天是看不见的。他现在也没兴趣看这件事,整个人异常虚弱的感觉。进来后,马之贵走到病床前帮忙警察,我跟沈从宛怕他耍什么手段,也都站在病床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马之贵这才直起身子说:“人没死,晕厥过去了,暂时不知道晕厥的原因,不过她手臂似乎有骨折的地方,还有腰的位置,腰椎似乎也伤了。腰椎伤得不是特别重,但手臂,你看这里,已经肿了。”
怎么会有伤?我微皱眉头,然后才想起,张末儿迷晕苏蓉送过来时,那个戴面具的人也需要将苏蓉从围墙上弄过去,会不会是那时弄伤的。我这样想着,马之贵掀开苏蓉病号服,露出腰,随后说:“肚子有被勒的痕迹,看着像是用绳子。”
将绳子绑在苏蓉身上,然后一个人跳过去,在拉绳子,将苏蓉从围墙另一端拉过来,难免磕碰,所以才会有伤。我深吸口气:“那麻烦您帮忙处理一下吧,这期间沈从宛会帮你。”
我说着,又看向沈从宛:“如果缺啥少啥你就让警卫去告诉护士。”
我言下之意是,让沈从宛寸步不离跟在马之贵身边。我刚将苏蓉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不能让其又落在马之贵手里。沈从宛似乎听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下头,随后说:“豆豆醒了,我给吃了些东西,现在又睡下了。我觉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要问的,明早在问吧。”
“好。”
我说着转身离开,到豆豆病房时,我透过窗户朝里面看了眼。豆豆盖着被子,兜兜也已经回来,躺在她身边。此时早已过了熄灯时间,看来是因为方便警察,所以灯并没有灭掉。这也证实医院的电是独立自己可控制的,并非是统一由供电局切断。有能力扯电的人家,包括饭店、酒馆之类用电时间几乎都由供电局的人控制,通常天黑后只给两个小时用电量,只有类似警察局、行政机关等地方安装单独的控电闸,现在看来医院也如此,但并非所有医院。据我所知北都另外两家医院没有这待遇。所以先前我也有些犹豫,并不能完全确定此事。豆豆没事,人也已经醒了,这让我放下心来。紧接着我从护士站这边跑下去,直接去了临时谈话室。打开门进去后,我没看见“怪物”,只看见了吴勇跟张末儿,他确实来医院交代一切了。我将他的那袋银子交给吴勇,随后说:“苏蓉被我救下来了,看来有人想直接把尸体焚化。”
听我这样说,张末儿略显紧张,急忙说:“两位长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连脸都没见到。我真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我琢磨有了这钱也不用在食堂干了。否则我跟苏蓉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没说是你做的,但现在只有你能辨认出指示你的人。”
吴勇现在问口供思路也比之前清晰多了:“所以你现在任务就是静下心来想,想细节,那个找你的人穿着什么衣服,戴着什么面具,说话声音,说话时有没有什么动作,走路姿势等等,描述的越细越好。不妨告诉你,既然能找到你,那肯定是认识你的,在医院的某个人。”
“我想,我拼命想。”
张末儿说着低下头。我走近吴勇,小声询问:“怪物抓到了吧?”
吴勇点了点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他力气真是超大,你看见我们拿过去的绳索了吧,刚绑上就硬生生被他给弄断了,有一名警卫受了伤。怪不得会用那么粗的铁链子锁着他,否则真困不住他。那名警卫被咬了口,耳朵硬生生给扯了下来,被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