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兜兜。”
我介绍了一下,边走边说:“今天就是它带着我找到妹妹的。”
“竟然还有名字。”
彭青跟在一旁,也不看路,视线盯着兜兜:“据说这玩应是个倒霉蛋,去谁家谁倒霉,你还敢养?”
“我不信这些。”
我摊了下手,沿着楼梯往上走。“我妈出事前,我在我家院子柴火垛那边看见一只,结果妈妈就出了这种事。”
彭青跟在我后面说:“当时它窜出来,吓了我一条,然后我拿柴火扔它,砸到了它,叫着就跑掉了。肯定是被我打疼了,然后施法报复我。”
“它们确实有些灵性,不信不行。”
我回头看了眼彭青,他眼眸很深邃,脸上的悲伤跟他年龄极不匹配:“不过我刚养它不久,很多技能还有待开发。不管什么动物,是好是坏跟主人秉性有关,也就是说跟饲养它的人有关。”
“恶人养的狗也是恶的。”
薛青跟着应和了句。来到四楼,走到最里面,昨晚那两扇门,此时门板都已经被炸开,散落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从小走廊传过去进入到里屋,原先在这里的箱子已经被运走,估计是医院担心再次发生爆炸,所以火扑灭后就运了出去。现在里面空荡荡的。我来到房间中央,薛青站在门前,前后看了看,掩着鼻子说:“这里味道好大。”
“都是药品,自然味道大。”
我回了句。“那声爆炸真吓人,当时吓得我钻到桌子底下了,以为外面起战事放大炮呢。”
薛青若有所思地说。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询问:“你多大?”
“十八。”
薛青回答。“比我小些。”
我深吸口气说道:“也就是说1912年之前你还没什么记忆呢。竟然还知道战事。”
“哪能不知,我爸就那时候死的,我一岁时。”
薛青说了句:“所以从我懂事起母亲就老跟我说起那前后的事儿。”
“所以你从小就跟母亲相依为命?”
我一边仔细打量着整个房间,一边询问。“恩,我爸虽然死了,不过他留下了些钱,但母亲说那笔钱要应急用,平时不动。小的时候母亲需要看着我离不开家,所以只能在家做工,替人缝缝补补的。”
薛请回答。我再次看向薛青,他的话让我想起了自己母亲。我母亲也是在家替人缝补,她以前可是正经在洋人开的纺织铺子干过,会自己设计衣服。“我身上穿着的这衣服,就是母亲帮我做的。”
我说。“真羡慕你,我母亲走得急,什么念想都没有留下,甚至尸体也没有。”
薛青低下头。“能在说说当时具体情况吗?”
我走到墙壁前,贴着耳朵听了听。“我妈在家中晕倒,在邻居的帮助下送来了医院。医生抢救了过来,我妈醒了,但是需要些钱。母亲偷偷告诉了我家里父亲留下的钱位置,让我回去取。当时都已经很晚了,医院灯灭了,我觉得医院都关了等,明天早上在取也来得及。”
彭青又重复了一遍当时情况,这两天他已经对不同警察重复说了无数次,所以根本不用怎么回想:“我绕了一圈,见窗户有洞,就钻进来偷偷潜回了病房。当时母亲睡着了,我也没吵醒她,自己躺在了旁边病房。不过我翻来覆去没睡着,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但没现在这里这么刺鼻。”
“后来呢?”
我继续敲着墙壁。“后来就有人进来了,我以为是医护,就闭着眼睛装睡,结果看见那个人拿出一把刀,而且径直就插进了我妈胸膛。”
薛青说道。“你确定那把刀扎进了你母亲胸膛?”
我回头看了眼彭青。“当时天很黑,病房里也很黑,但我确实看见那把刀举起又落下,我也是见这种情况大叫一声从病床翻下来。”
彭青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但我猜想那把刀肯定是扎到我妈了,否则我跟那人扭打在一起时,动静很大的,她怎么会不醒。”
“可警察找你时候,我记得你描述了一句,说是看见了那人拿刀扎进你母亲胸口的时候,鲜血喷涌而出。”
我没有看彭青,挪动了一下步子,继续敲墙壁,耳朵贴在墙上。“我对先前来的那个警察,确实是这样说的。只是刚才你那么一问,我又不确定了。那刀子进去,鲜血肯定会喷溅出来。”
薛青如实回答。“也就是鲜血喷溅这件事,其实是你想象出来的是吧。”
我拆穿彭青。“算,算是吧。我就看见那把刀被举起,然后又落下。”
彭青显得有些心虚,摊了下手。“那当时你真的抢过那把刀,并划伤了要对你母亲不利的那人了吗?”
我继续问。“这是真的,我很确定划伤了那人,就划在左手手臂的位置,然后那人就落荒而逃了。等我要追出去的时候,护士就拿着手电进来了,见我手里拿着刀,上面还有血,就问我在做什么,还让人去报警。虽然我解释说刀是从跑掉那人手里抢过来的,可她们却说根本就没见到人跑,只看见了我。还说是我杀了我妈。”
薛青低下头:“我当时确实怕了,怕这事儿解释不清楚,所以就跑开了。”
“你不去警察局报案,也是怕你自己解释不清吗?”
我问。“恩,我以为医院报案了,所以那段时间我躲警察还来不及,哪敢主动去警察局。而且我仔细琢磨了这事儿,当时我连对方什么样子也没看清,肯定没人会信我的。我还偷偷躲在医院附近监视过,看看哪个医生手受伤了,还有寻找我母亲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
薛青朝屋里走了一步说:“直到周一一抱着丈夫头颅在医院门前下跪。我觉得自己也有同样遭遇,找她的话,两人可以有商有量。只是让人失望的是,周一一并没有坚持多久,就不在理会丈夫惨死的事儿。在后来就是警察在周一一那知道了我,过来找我,说要帮助我调查当年母亲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