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到的这个，给你提供消息的人，就是刚才说的那个姓崔的孕妇吗？”
王美抬头看向我先询问道。我点了下头，接着说：“今天就是她在医院那边跟踪你至此。现在人就在外面等着呢。”
王美略显惊讶，想了想，随后说：“我能见一下她么？虽然我不知道名字，但看见长相，应该能有些印象。”
“好。”
我起身，从厨房出来，站在院子里喊了句：“崔莺，你进来下。”
很快崔莺便走进院子，来到我面前。我领着她进屋，崔莺不知我们刚才的聊天内容，看见王美后呼吸变得有些沉重，眼神中带着某种恨意。王美则上下打量崔莺，然后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我有些印象了，产子时她稍微胖些，现在看起来很清瘦。”
“我怀孕，公婆、丈夫自己省吃俭用，所有好东西都可着我来。这是一件大事儿，孩子临盆前，两家人的喜悦至今仍在我脑海里回荡，母亲拿出了她当年结婚时穿的棉袄袄缝了两套小衣服，因为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各缝了一套。”
崔莺看见王美，内心应该是有愤怒的，但并未表现出来，更多的则是感伤，说话时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然而一切美好的憧憬都在去了医院后变了。”
“女孩。”
王美微微低头说道：“你生下来的是女孩，是我负责将身体擦干净的。”
崔莺双腿一软，整个人差点倒下，是我直接起身，将其扶住，然后让她坐到椅子上。眼泪越流越多，已经完全止不住了，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孩子的性别。其实有些事我父亲也不知，就连攻公婆也不知，难产大出血已经伤害了子宫，我找郎中帮忙看过，身子也调理了，就是怎么都怀不上，还好丈夫体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怪我。”
“你年龄小，好好调理还是有机会的。”
王美见情绪崩溃的崔莺，淡淡说了句。才二十岁出头的崔莺，已经泣不成声。我先前没叫崔莺进来让王美辨认，就知道崔莺听见自己孩子会崩溃，如今她在场，话题便很难在进展下去，于是我对唐人说：“能不能麻烦你扶着崔莺去院里透透风。”
“好。”
唐人先是搬了两把椅子出去，然后过来扶崔莺。崔莺本想继续问什么，被我拦了下来，小声对她说：“放心，剩下的事交给我来问。”
她这才跟唐人去了院子里。屋门关上，王美叹了口气说：“她难产，是因为婴儿过大，还有脐带缠颈的情况，导致胎儿缺氧。刚才当着她的面我没说，婴儿抱出来时已经有了些问题。虽然我不太懂医学，但我帮忙清洗的时候就感觉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跟我先前清洗的健康幼婴完全不同。后来接产医生助理护士过来，说一会儿会有医生来，让我将幼婴交给他。是后来，我问大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她跟我解释的。也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些流程。”
“我先前问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我坐下身重新拿起钢笔说道。“是，看见了崔莺我想起来了，将她孩子送出产房，等医生过来抱走后，我当时的确心有疑虑。”
王美深吸口气说。“有什么疑虑？”
我问。“因为先前也有过孩子被抱走后就通知家属婴儿死亡的情况，可我在给幼婴清洗的时候，明明还活着，按说根本不像医生告知家属的那样胎死腹中，或是刚生下来就断气了。而且如你刚才所说，幼婴的尸体也没见着。”
王美走到桌子前，拿起茶碗又喝了口水然后说：“我有些低血糖，所以每次我来唐人都会在煮好的水里放血糖。”
“这件事你已经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没有问你大姨吗？”
我等她喝完水，然后接着询问。“我问了，大姨好像很紧张，让我别问，就好好干好本职工作。人是有好奇心的，她越不说，我就越好奇。大姨不止一次劝说我，说如果我想要在医院好好干，将来调进贵宾病房，最好别较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美再次回到门边，站着说：“我虽然没去查，也没在问，但好奇心是在的，所以崔莺孩子时，我才一直站在门旁看着，我想看看医生把孩子抱去了哪个方向。”
“去了哪个方向？”
我停下笔询问。“那医生去的方向，不是给幼婴做检查治疗的方向，后来我去了医生抱着幼婴离开的方向查看，可那边什么都没有。”
王美微皱着眉头说：“奇怪就奇怪在那边既没有房间，也没有门，可是医生过去后，我也没见医生出来，孩子的哭声也消失了。”
难道又是暗门？我微皱起眉头：“从你手里结果孩子的医生，你知道叫什么吗？”
“知道。”
王美点了下头，随后说：“是个男医生，叫庄杰。年龄不是特别大。妇产那边医生没有岁数特别大的，像我大姨那个年龄的都很少，跟综合楼那边的医生情况略有不同，大多都是女大夫，男大夫也有两个，庄杰就是其一。接生大夫都是女的，我大姨检查都是孕前以及妇科病这些。”
庄杰。我在本子上写下这个名字，随后询问王美：“那你大姨叫什么？”
“李珍珍。”
王美说了句，停顿了下又说：“这件事之后，我突然就被调去了综合楼那边。至于原因，我大姨也不清楚具体原因，就说是工作需要，那边缺护士。我在综合楼那边呆了也没多久，就发生了先前说的赵谦那事儿。”
怪不得崔莺后来就没见到过王美，或许是因为调取了综合楼，并不在妇产科这边了。我想了想，然后说：“不过妇产科那边也有病房么？”
“有啊。”
王美回答：“妇科病都是私处疾病，肯定不可能男女住同病房，不方便嘛，日常上药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