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进手术室需要十分专业的医护人员嘛？难道产房那边对于专业要求并不高？”
我皱眉询问。“当然不是了，但产房那边有别的活，专业虽然不行，无法当接产医生的帮手，可是孩子出生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那些我是可以的。小孩生下来全身都是血，不能就那样交到家属手上，所以需要清晰，我就是负责这工作的，将新生儿身体擦拭干净了。”
王美一脸认真地说：“新生儿刚生下来，小胳膊小腿的，哪哪都很脆，必须十分小心才行。”
“那通常孩子清洗完了之后就会交给家属吗？”
我问。“不一定，一般健康的新生儿擦洗完了后会给家属先看一眼，要是遇到新生儿有些问题的，就耽误不得，需要直接送去医生那边检查。这样做是避免在跟家属接触的过程中，感染细菌反而对病情不利。”
王美看了眼唐人，又看向我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其实我一共也才进产房帮着接生三五回，都是夜班护士人手不足的情况下。”
一共就三五回，那她肯定对崔莺有印象，于是我直起身子直接询问：“那你记不记得有个大出血的孕妇，也是半夜送去妇科那边的。当时本是在家接生，但出现那种情况，接生婆解决不了，就让家属送来了医院，姓崔。”
“晚上突然去医院的，基本都是这种情况，要不就是大出血，要不就是没算准临产日期，孩子突然间就要生了，赶紧送来医院的。”
王美摊了下手说：“医生应该知道孕妇姓名，不过我不太清楚。”
“那你参与的几起接生，新生儿都活下来了吗？”
我想了想，又问。“有活下来的，也有出生没多久就死了的，我听大姨说，在产房这种事很正常。主要原因是孕妇跟孕妇家属，不情况紧急根本不来医院，按说应该定时检查以确保胎儿正常。几乎都是生产或临近生产抓瞎了，要不就孩子活下来，要不孩子死大人活，要不一尸两命，这些事都曾发生过。”
王美吧嗒了下嘴，似乎有些渴了。唐人见状，直接倒了水起身递过去。王美喝水时，他在一旁说：“对啊长官，以前生孩子哪有去医院的，每条胡同几乎都有个经验老道的接生婆，孕妇有啥问题也都是询问接生婆，她们让怎么补，让怎么吃药，那就听着呗。我妈生老四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可真真是鬼门关逛了一圈。”
“医院还是正规些，否则社会上有些地位的，为什么都要怀孕后经常去医院检查。在肚子里的时候，她们是能够看出胎儿是否健康的，也知道怎么保养。而且听说孕妇是不能吃药的，中药也不行，瞎吃药孕妇是舒服了，可是你想想肚子里的胎儿整天被中药泡着，能健康？如今很多人把医院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生病了不会来，找郎中，试偏方，不到要死绝对不踏进医院，觉得这地儿晦气。这想法首先就是不对的。”
王美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后，将茶碗递给唐人，继续说：“我也是接触了医护，才有这个意识，以前我也不想进医院，一是贵，看大病贵得吓人，二是觉得医院跟太平间差不多。太平间是死了进去的，医院是要死了进去的。”
王美既然不记得崔莺是谁，这事儿还真不太好办了。我皱眉想了想，然后询问：“对了，产房除了家属在外等待的门外，是否还有后门？”
“有。那产房中间区域是用于接生的，有仪器，以及各种工具。我接过孩子去另一个房间，那个小房间就是帮孩子清洗的，孩子要是有问题，我就会从后门出去，到时会有医生过来接走检查。”
王美回忆着当时在医院工作时的情况：“我接那几个孩子，就一个是完全健康的，其余都或多或少有问题。”
“那既然产房内有医生在，为什么要把新生儿转移给别的医生？”
我询问。“生完孩子，产房内的医生得忙活孕妇啊，后续工作还有很多，哪有时间去管孩子。有时孩子实在生不下来，医生还会选择剖腹产。就是将腹部划开，取出孩子，然后在将其伤口缝合，听大姨说，剖腹产是最近这十年间才流行起来的，不过这种方法通常都是在孕妇难产后的解决方法。”
王美不如先前那样紧张了，深吸了口气说：“难产可以导致一尸两命，或孩子活下来孕妇死了。剖腹产是有很大几率让孩子跟大人都活下来的。”
“生孩子也要开刀。”
唐人似乎感觉浑身不自在，打了个激灵后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这方法就是清末从西方传过来的，说是有人迷信，会推算个吉日，让孩子在那一天出生，但孩子没到日子咋生，有些人就宁愿剖出来，搞得胎儿没到日子生下来比正常婴儿要小很多。”
王美摊了下手：“当然这我都是听大姨说的，我在时没经历过。后来我就被调去综合楼那边了，干了没多久不就遇见了赵谦。”
“那假如孩子生出来被另外一个医生抱走检查，若是死了呢？就不会将孩子拿给家属，而是医院私自处理？”
我回想着先前崔莺的描述，然后询问。“正常应该不会。不过……”王美微皱起眉头，再次将头低下来，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说。“是否还有不正常情况发生？”
我放下笔，对王美说：“事实上我们这有一个报案人，她生了孩子时，见到你就站在产房角落，所以警察才会找上你。另外我还有证人能够证明，当你将她孩子交给另外一个医生后，在走廊里站了很久，直等医生彻底离开，才又回到了产房内。紧接着那个孩子就被医生告知死亡，可奇怪就奇怪在，接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死了，也应该有尸体吧？可医院却不肯将尸体给家属看，声称孩子生下来时就死了，根本没成型，只是个肉球。可躺在病床上的孕妇，明明看见孩子生下来被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