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人就没了。问夜班护士，就说是去世了。”
沈从宛扭头看了下食堂内吃饭的医护，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而且那些莫名其妙去世的病患都有个共同点……没家人。”
没家人，昨夜被罗锅抗走的八号病房病人，不也如此？“昨晚有个病人死了你知道嘛？”
“知道，八号病房里的病患，叫王刚。”
沈从宛微皱起眉头：“他死的也奇怪，昨天我没来，前天过来时他还没啥问题，恢复的很好，我还告诉他在过差不多一周时间基本就能出院回家养着了。”
“他什么病？”
我问。“阑尾炎切除。”
沈从宛稍微直了下身子说：“并非高难度手术，但也有一定风险。但王刚手术非常成功。”
“不对啊。”
我突然想起昨晚朱荣，以及崔凤生所说的话：“不是说八号病患是四天前送过来的，过来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吗？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确实是四天前送来的，但并未一直晕厥，只是术后这些天身体虚弱而已，也不敢移动，暂时还不能吃饭，但是可以说些话的。”
沈从宛看向我说：“阑尾炎手术最多住院半个月，能动了就可以让家属接回家养着，毕竟在医院住院，吃喝都是需要费用的。他没有家属，等能吃饭下地走了，自己照顾自己问题也不大。”
我紧皱起眉头，崔凤生应该不会说谎，他来的也比八号病房的王刚要早许多，或许是他没走进过那个病房，只是在外面看，确实躺在床上的王刚像是晕厥过去的样子。昨天白天我看时，也以为他处在晕厥状态。可是反推之，那就证明朱荣跟李雨肯定说了谎？可是似乎她们也没说什么慌，只是说八号病患在熄灯例行检查时发现断了气：“王刚签过什么尸体捐赠同意书吗？”
“签了吧，就是万一人死了，把尸体捐赠出来做研究。这种时其实并不算稀奇事儿，只是很多人都希望尸体完整，入土为安，所以签字的少。王刚就一个人，所以不存在这些麻烦，就签了。”
沈从宛看了眼豆豆，又把自己盛得汤给她，接着说：“我还没见到昨晚值班护士，不过问了医生，医生说是昨晚断气了，但这件事真的很奇怪。”
“我很好奇，现在阑尾炎手术成功率高么？”
我又想起了器官移植。“死亡率百分之二十，按照这个比率来说成功率还是挺高的。而死亡率也并非是手术问题，如果单说手术问题，死亡率只有百分之十左右。其中百分之十是来自并发弥漫性腹膜炎，急性加就医不及时所致。不过……”沈从宛停顿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几秒后才说：“不是我重洋内外，但我刚才说的是伦敦1905年的医学数据，而中国，设备可以从国外引进，但手术技术还远远落后于国外。”
“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解沈从宛说这话的意思。“我怀疑西医院并非完全中国化，只是民国后，百姓讨厌洋人，也在抵制西医院，所以西医院被国人接过手，表面上请的都是本土医生，但实际上，肯定有洋医生主刀。只是把洋医生藏在了暗地里。”
沈从宛将声音压得更低些说：“王刚手术伤口刀切非常利落，手术技术非常成熟，但医院内的外科医生，别看头衔很多，但……多数头衔都是虚的。”
“虚的？”
我不解。“就是假的。中国第一批赴美留学生，是1872年，当年大清政府精挑细选了三十名幼童赴美，平均年龄只有十二岁，这是五十年前的事儿。留美，学习西方先进技术，是从那时才开始的。这批学医的有多少，你知道嘛？”
沈从宛提出了疑问。我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的是，这一批之后，中国掀起了留美风潮，周函昀、董莉都是留美学习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