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太监这件事,就是在柳飞烟自杀被救回来后。这件事如果并非流言,那柯玉年很可能并非只是承认,很可能被验证过,否则即使说自己是太监,恐怕也没人会信。”
苏班主再次停顿,看向我说:“可是现在回想这些流言蜚语,如果柯玉年真是少年阉割,为何不早就站出来,非要等柳飞烟崩溃自杀后?”
“你是说柯玉年不忍柳飞烟受辱,临时做出了阉割自己的决定,还柳飞烟一身清白?”
我深吸口气。“并非没这个可能,而且阉割了自己,就可以更光明正大服侍在柳飞烟身边,避免了日后在有人传出这种流言蜚语。当年也正是因为柯玉年跟我说过阉割之事,我才对那些传到耳边的流言蜚语嗤之以鼻,完全不信,因为我自认自己知真相。”
苏班主说。“可是,你又是怎知柳飞烟是男儿身的?”
我问。“这事儿能瞒一时,咋可能一直瞒下去。大家都在一个戏院,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过柳飞烟已经打内心认定了自己女人身份,所以从她的言行举止,是完全感觉不出的,但男人,跟女人始终是有生理区别的。”
苏班主微微仰头,抬手摸了摸自己喉结说:“柳飞烟虽骨骼小,喉结特征也比正常男子长成得稍晚,而且喉结很小,不过始终还是能够分辨出来。以前她没那么明显,可是近几年,有了些许凸出……”我倒忽略了这个,对于柳飞烟来说,喉结应该是柳飞烟身上最为致命的男性特征:“喉结开始凸现,男儿身就很难瞒得住了。”
“柳飞烟喉结没正常男性那么明显,但是有时吞咽,还是能明显看见。台上化着厚妆,离观众席也有距离,不易发现,可是私下却难以掩饰。起初是戏院里的人谈论被我听见,我就有意无意注意了下。那段时间柳飞烟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个变化,经常用手帕、扇子掩面,我怀疑实际上掩盖喉结。”
苏班主从兜里拿出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我。我伸手拒绝表示不会,紧接着他把烟放在自己嘴里,用火折子将烟点燃。眼前烟雾蒙蒙,他深吸口气说:“作为班主,遇到事儿不可能视而不见,虽然这是柳飞烟私事,可也关系戏院。于是我找柳飞烟谈了一次,合作数年,她也深知我为人,所以当我问时并未隐瞒,而是如实承认。”
“她……怎么说的?”
梁悠悠难掩好奇询问。“我没问,因为我觉得她既如此,一定有段难以启齿的往事,何必揭人伤疤,更何况我对他为什么要女装示人并不好奇。但我需要解决这件事扩散,所以在那次谈话后,我警告戏院所有人,让其不要出去乱说,否则开除威胁。跟着我的那些人,多数都是跟了很多年,自然不会乱说,但哪有不透风的墙,外界始终还是有柳飞烟并非女人的流言蜚语,只是我们没做理会。”
“所以这才时柳飞烟近年很少登台的原因吧?”
我问。“没错,她怕被观众看出来。当然柳飞烟身体不好,体弱多病也是真的。综合考虑吧,其实柳飞烟萌生了退出舞台想法。”
苏班主答。“你是说柳飞烟猝死前,已经有了退隐之心?”
我问。“登台少了,名气也有了减弱的趋势,因为有了顾虑,在舞台上也做不到收放自如。谁都知道,往后的日子,柳飞烟只能退隐,而此时退隐时机正好,总比等名气消耗殆尽,眼睁睁看着其他角儿后来居上,亦或者男儿身被发现毁了一生,倒不如潇洒隐退。”
苏班主一边抽烟一边说:“虽我不想她隐退,毕竟目前来看她还是最上座的角儿,但我也不会因为赚钱,将她强留在舞台,最后看着她伤痕累累。”
“那柯玉年对此是什么态度?”
我想了想询问。“他对此事自然没有任何异议,柯玉年是真心疼柳飞烟,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
苏班主果断回答。“我能不能问问……”从苏班主说的这些话中,我突然有个大胆猜测,能不能柳飞烟的猝死,真有内情?有隐退之意时猝死,总感觉有些巧合:“柳飞烟隐退后,有决定去哪里么?”
“反正是不会留在北都,许是找个世外桃源,归隐山林?”
苏班主摇了摇头说:“这还真没问过。”
“还有最后个问题。”
我微皱起眉头,拿起面前茶水喝了口,深吸口气说:“柳飞烟自从加入戏院后,感情生活如何?您应该知道她经常光顾阳德大饭店,并且有个专门服侍她的,一位叫施心杰的人吧?”
“就是柳飞烟猝死时,陪在她旁边的那个人。”
梁悠悠补充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