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她能切换到自己身份上，就证明根本没有附体这回事儿。”
我咬了口馒头，边嚼边想，一口咽下去说道：“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呢？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是因为线索不完整，查案就跟看一篇文章似的，只看了开头结尾，肯定是看不明白究竟讲述的什么。”
董莉说着放下筷子，看向梁悠悠：“我说的对吧，梁记者。”
“说实话，查案的事我不懂，所以不发表意见。”
梁悠悠看向董莉淡淡一笑。“术业有专攻嘛，要让我们那笔写文章，也憋不出来。”
董莉说完起身，对我说道：“行了，我得上去替换周函昀了，她还没吃。”
说完，她便离开。我跟梁悠悠没在交谈，各自吃完饭后，起身离开警察局，便骑自行车驮着她去了京家大戏院。京家大戏院算是北都比较大的戏院了，曾捧红过不少角儿，近些年最后的当属柳飞烟。也有人说是柳飞烟拯救了京家大戏院，民国初始，百姓生活动荡不安，戏院名角逃得逃、死得死，也基本无人有那个闲情雅兴听戏，所以戏院在生死之间徘徊，也就是这时候，柳飞烟出现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柳飞烟是京家戏院的英雄，也以一己之力重新带起了戏曲，让百姓重新走进戏院。我只听评书，从未听过戏，对这些自然也不了解。这些都是在路上时，梁悠悠说的，她说完深吸口气：“报社不止一次报道过柳飞烟事迹，她死的时候，已经过了自己最风光的那些年，她虽也是名角儿，不过一些后起之秀的风头正盛，已经有盖过她的趋势了。”
“英雄也会被人逐渐遗忘。”
我若有所思地说了句。“柳飞烟最近几年的确身体状况每日愈下，上舞台次数也明显减少，这才是让后来者有了更多表现机会的最主要原因。柯玉年也如此说过，特别是猝死之前那段时间，每场戏唱下来，回后台都喘息好久。”
梁悠悠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柳飞烟猝死，得到了很大重视，光医生就去了好几拨，最后确定了并非人为。这案子应该没疑点吧？”
“谁知道呢，我同事已经去了解这件事了，当初是谁经手的这个案件，又是哪个医生给出最后结论的。估计晚上就会有结果，到时就知道这中间是否存在疑问。”
我说完停下自行车，抬头看了眼说：“到了。”
京家大戏院——一个硕大的牌子挂在正中，两旁则有个公告栏，上面写着一周内要演出的戏名。我停好自行车走过来，发现正门关着，不过旁边有个侧门，走过去后有个小窗口，里面的人见有人走进来便说：“诶诶诶，下午场还没开始呢。”
我拿出证件给里面售票人员看了眼。售票人员拿过证件，然后又抬头看了眼我，嘟囔了句“又来位看白戏的。”
说完，把证件归还给我满脸堆欢：“长官大爷，您有证件小的也没法子，这戏确实还没开场呢。”
“你误会了，我想找你们班主聊聊。”
我说道。“毛二，你领两位长官进去。”
售票员身后还坐着一位，看上去年龄并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被称毛二的小伙起身抻了个懒腰，然后走出来摆了摆手：“跟我来吧。”
走进戏院我小声询问梁悠悠：“看白戏是啥意思？”
“就是依仗着自己背景进戏院看戏不买票的，稍有怠慢还会打人、砸园子。头些年但凡有名角儿戏，来的观众大多数都是看白戏的。戏园子自然讨厌这种人，可惜敢怒不敢言。来看白戏的……多数都是军警。”
梁悠悠小声在我旁边介绍：“军警、军官占园子的事儿屡见不鲜。”
“哎，所以百姓对警察失去信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叹了口气，没在说下去。在毛二带领下，我们绕过看戏的园子，去了后面。这边应该是给戏子临时休息的地方，正中间有个凉亭，毛二让我跟梁悠悠在这儿等，紧接着他便离开。“这儿的班主姓苏，具体叫什么不知道。”
梁悠悠坐在石凳上说。等了会儿，苏班主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个丫鬟，丫鬟端着茶水。远远的，估计还没看清长相，苏班主便提高嗓音喊道：“诶呀，不知两位长官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抱歉，抱歉呀。”
苏班主一路小步，来到亭子里，身后丫鬟把茶水放在石桌上，又摆了几小盘水果，茶点。“我来此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苏班主。”
我如实说。“何谈请教，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提就是，提就是。”
苏班主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梁悠悠，似乎认出，又似乎没认出，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说：“这位长官怎么有些面熟，以前见过？”
“我并非警察，是北都报记者，梁悠悠，以前采访过您。”
梁悠悠脸上挂着笑容介绍了自己。“怪不得面熟。”
苏班主说了句，然后摆手让丫鬟离开，说道：“坐坐，我们坐下聊。”
说着，他拿出茶杯，倒了三杯茶水，边倒边说“这些茶点都是新出炉的，为下午场客人准备的，都是我们戏院特色。长官可能不知，我们戏院虽然以戏为名，但这茶点也是一绝，尝尝，尝尝。”
“苏班主不用客套，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一个人。”
我说完停顿了下，才又说道：“柯玉年，这个人你认识吗？”
“柯玉年？”
苏班主想了想，似乎并未想起，于是说：“这人是我们戏班的？”
“是柳飞烟的跟包。”
我提醒道。苏班主一听柳飞烟这名字，直起了身子，视线从我身上滑到了梁悠悠那边。这会儿他似乎应该是想起来柳飞烟猝死时见过梁悠悠了，于是抬手拍了下脑门，说道：“害，看我这记性，对对对，确实有这么个人，他是跟柳飞烟一起进戏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