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孙肖汉说完，那名伙计脸上露出了疑惑，他才接着说：“是想打听点事儿，铺子门外那条狼狗，是经常来你这儿吗？”
伙计翘脚看了眼，然后笑脸说道：“没有，就今儿来的，早上开门时我看它在那蹲着，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弄了个破碗，在泔水桶里盛了些泔水给它吃，没想到就不走了。”
“以前从没见过它？”
我在一旁询问。“没见过，我看它那样并不像是流浪狗，应该有主人家，许是跑丢了。”
伙计一脸认真回答：“这还好是蹲在我们铺子门口，要是蹲在狗肉馆里，估计就把它骗进店里杀了。”
“这附近有狗肉馆？”
孙肖汉询问。“有啊，前面那条街有一家，名字就叫香肉小馆。”
小伙计伸手指了指。“这样……”孙肖汉看向我说：“借我使下纸笔。”
我从包里拿出递给孙肖汉，他写下自己所属部门、名字，然后交给小伙计说：“这条狗你帮我留意着点儿，要是有主人过来认领的话，就去这附近警察局跟里面人说一下，然后把这个给他们看。”
小伙计接过纸看了眼，然后倒吸口气：“你们是警……”孙肖汉做了个噤声手势，然后说：“提供线索到时候有奖赏，你就上点儿心。”
“没问题，我盯着点。”
小伙计收起纸张，嘿嘿一笑。从香铺子出来，孙肖汉对我说：“刚才那小伙计倒是给了我一些方向，狗肉馆里的伙计没准应该知道这附近谁家都养什么狗。”
“现在毫无头绪，这倒是个方向。”
我赞同道。上了摩托车，我们按照小伙计所指，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香肉小馆”，虽然刚接近中午，里面已经人满为患，甚至铺子外都放了两个桌子，有些食客已经醉意明显。还没走进小馆伙计便迎了出来，孙肖汉把他喊来一边，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询问：“我们是警察局的，正在查案。”
一听这话，伙计满脸惊恐。“放心好了，不是查你们狗肉馆。”
孙肖汉立刻安抚了下，接着问：“我们是想问狗肉馆里的狗都是哪里来的？”
“收的啊，都是在城里收的，当然……”伙计不敢有所隐瞒：“也有流浪狗，被我们抓捕回来。”
“负责收狗的是谁？”
我询问。“是我们老板雇的几个人，不在这儿，狗都是现用在那边屠宰、处理完后拉过来的。”
伙计显得有些拘谨。“你知道收回来的狗在哪屠宰，在哪饲养么？”
孙肖汉问。伙计使劲儿点了下头说“知道”，然后指了指：“你们从这里走，骑摩托的话估计五六分钟就能到。狗不能饲养在这边，太吵了，会影响食客门说兴致。”
“行了，没你事儿了，去忙吧。”
孙肖汉皱眉想了想说。伙计离开后，我们便也骑摩托找到了临时饲养狗的院子。院子很大，周围居民很少，因此减少了狗叫吵到邻居的麻烦。孙肖汉率先走上前，推开门，院子里用木头围成了很多小空间，每个空间里都有一条、或者两条狗。中间有一条小路，我们走到一半时，屋里便有人出来了。出来的人光着膀子，很胖，肚子圆鼓鼓的，说话语气也颇为不善，大吼着：“喂，你们是干嘛的？”
许是孙肖汉依旧觉得有必要报出身份，可是因为陌生人闯入，两旁数十条狗开始旺旺叫了起来，将他话语淹没。甚至我只在孙肖汉身边，也没听清他说得具体是什么。我们俩快走两步，走到壮汉身边，他才提高嗓音又说道：“我们是警察局的，可否进屋聊几句？”
面前挺着肚子，如同怀孕的男人，蹬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俩一下，然后没言语，转身走进屋里。屋里案板上，绑着一条土狗，还未曾被开肠破肚，不过屋里气味极其难闻，说不上是腥还是臭。里屋还有几个人，年龄应该都差不多二三十岁的样子，正在喝着酒。“你们要问什么？”
男人在案板前停了下来，拿起旁边杀猪刀，喝了口酒喷在上面。“我们想知道平时都是谁去收狗。”
外面狗叫依旧此起彼伏，我特意凑进了些扯着嗓子问。“我只负责杀，收狗是里面那几个人。”
男人说完，手起刀落，砍掉了一条狗腿，鲜血喷溅了出来，差点喷溅到我身上。我再次朝屋里看去，然后又看了眼孙肖汉，我们俩一同走进里屋。坐在炕上喝酒的几人，扭头看向我们，刚要询问什么，孙肖汉便再次报了身份。得知身份后，其中一个人喝了口酒哈哈大笑着说：“我们抓狗杀狗，又不杀人，管你们警察局什么事儿？”
“既然你们在城中收狗，应该对谁家都有什么狗很熟悉吧？”
在这种嘈杂的幻境中，这些人平时说话似乎声音就很大，可对于我跟孙肖汉，就得有意扯着嗓子。“那是自然，收狗要是不摸透都谁家有狗去跟谁收。”
坐在炕沿的一个汉子回答说：“好不夸张地说，谁家都有什么狗，多大了，我们都一清二楚。”
“我们在找一户养狼狗的人家。”
孙肖汉说完从兜里拿出一盒烟，然后走上前，分发给几人，一人一根，然后又收起香烟，嬉笑着说：“还得请你们帮帮忙。”
孙肖汉也抽烟，但基本不抽，恐怕是这烟他也舍不得抽。分到烟的几位，有的放在了耳朵上，有的直接点燃陶醉地吸了两口，这才有人说道：“狼狗，这品种也不稀奇，有很多户人家都养的。”
“能否说一下具体哪户，住在哪，我记一下。”
我从包里拿出本子。“我们负责区域也不同，我那边有几户家里养这种品种的狗。”
说话的人随即说出了具体地址。逐一记录完毕后，发现还真不少，大概有四十多户，而且相对分散。养狗人群都在平房区，楼里几乎没有。从里屋出来，之前那男人已经彻底把案板上的狗开膛破肚了。我们穿过院子走出来，回到摩托车上，孙肖汉说：“这四十几家让咱们逐一调查不太现实。按照我的想法，应该先回警局，然后打给各区域分局，让他们派人先清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