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甫一进入养心殿,卫质珩便下令道:“宣安软。”
不消多时,宁河便带着安软走了进来。安软遥遥地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屈膝跪下。屏退众人,卫质珩走到安软的身前,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她很是不适,她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双眼紧皱着道:“皇上,这不合乎规矩……”卫质珩浓黑的利眉微蹙,眼底染着一抹红痕,惩戒似的将她丢在床上,俯身压了下来,冷道:“朕,就是规矩。”
“皇上!”
安软发出一声惊呼,伸手将她和卫质珩隔开。她的抗拒让卫质珩心里有一抹不爽翻滚升腾。“撕拉!”
卫质珩大手一挥,将安软的领口撕破,露出了白嫩得像是羊脂玉一样的肌肤,光泽水润,让人流连忘返。“安软,你记住,你是朕的女人,这辈子都是!”
他重重地在安软的唇上咬了一口,一股血腥味在二人的唇齿之间弥散。不行……孩子!在意乱情迷之前,安软猛然警醒。她的力气太小,无法拒绝卫质珩,干脆闭了闭眸,心一横说道:“皇上,奴婢身份卑微,能被皇上疼爱是奴婢的福气!伺候了皇上,以后再出宫伺候平民,奴婢真怕奴婢适应不了呢……”卫质珩浑身一冷,满身的火焰像是被冷水兜头浇下。他阴冷地凝视着安软,目光几乎要将她刺穿。她想要伺候谁?今日的那个小太医么?卫质珩倏地觉得索然无味,心底的烦躁势如燎原。他将衣衫丢在安软的身上,厌恶道:“安软,你让朕觉得恶心!你不配伺候朕!滚出去。”
安软心尖一颤,眸光有熹微的破碎。她咬紧牙关,明明自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思想准备,但是被他凌辱的话语笼罩的时候,还是有着心碎的痛觉……不过,至少现在孩子是安全的了。她如蒙特赦地往外走,身后传来冷漠的杀意:“你记住,你只有两日时间自证清白。要是你无法自证,朕,亲手斩你!”
安软心中一痛,死死地咬住下唇,加快了脚步。……下人房。安软反复翻看着咸福宫记档,一双明眸染上血丝。太医的出入并没有问题!“若说不对劲的地方……”安软目光流转,落在了一个名字上,“咸福宫宫女翠红于日前去过太医院,紧接着又入咸福宫伺候明妃。翠红?”
一个时辰以后,养心殿内聚集了几方人马。翠红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口中喊道:“奴婢冤枉!”
“翠红,你从太医院要了一味牛黄草,太医有记档。而牛黄草加入香丸以后能使人浑身瘙痒,你抵赖不了。”
安软眸光清冷,将证据丢在翠红的脚边。安玥的眼中有一抹恨意一闪而过。“奴婢……奴婢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翠红迎着卫质珩冷得像是利刃的眼神,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冷汗涔涔。明妃浑身红肿,大哭着道:“贱人!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本宫!”
安软低垂着眼睑,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翕动,漠然地道:“明妃娘娘,她一个宫女想不出如此周全的计策,背后必有主谋。翠红,你说出幕后主使,饶你性命。”
翠红睁大了眼睛,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似乎想要指向一个方向。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嗬嗬……”她口吐白沫,七窍流出浓黑的毒血,竟是毒发身亡!“皇上,翠红畏罪自戕,或许就是奉了安女官的命令呢!皇上,您可要给明妃妹妹做主呀!”
安玥悄然地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眶,假意为明妃主持公道。明妃哭得更厉害。莺莺燕燕的嘈杂让卫质珩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却只落在大殿中央的安软身上。她跪得笔直,脊梁没有一丝的弯曲。脸上的微愕转瞬即逝,再次恢复往日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这个女人!卫质珩拳头紧握,青筋直跳。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肯来求他!就真不怕死么?抑或笃定他不会杀她!“女官安软,行事狂乱,无法自证,贬入冷宫伺候李贵太妃。”
卫质珩大手一挥,一锤定音。安软规矩地磕了个头,不卑不亢地道:“奴婢多谢皇上。”
安玥脸色难看,原本说的是赐死,怎么现在成了只用去冷宫即可?皇上,竟是如此偏心安软?她死死地捏住帕子,一张丝绸的帕子变得歪七扭八,皱得不忍猝读。一双眼眸淬了毒似的钉在安软的身上,几乎要将安软烧出两个洞来。“都愣着做什么,退下!”
卫质珩冷冷地吩咐道。大殿重新寂静下来,卫质珩倏地出声:“宁河,彻查此案。务必水落石出!”
安软一言不发地收拾了包袱,从下人房拐进了偏僻的永巷。对守门的侍卫说道:“我是来伺候李贵太妃的。”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给她开了冷宫的门锁,嘲弄道:“李贵太妃啊,她可是疯了很久了。”
“是啊,被贬责来伺候李贵太妃,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咯……”安软无视了他们的冷嘲热讽,径直走进了破败的屋子。这里的环境比下人房还要不如,简陋潮湿,还有白蚁在爬来爬去,到处都是蜘蛛网和臭味,令人作呕。“咯咯……嘻嘻嘻……”一个身着白色破裙的女子在屋里旋转跳舞,头发乱得像是稻草。她面容枯败,皮肤蜡黄,疯疯癫癫的。“李贵太妃,奴婢是被拨来伺候您的。”
安软话音刚落,李贵太妃就像是被吓坏了似的,拎起旁边的破茶盏就丢了过来。“砰——”安软一偏头,茶盏摔碎在墙上,绽出一蓬水花。李贵太妃扑了过来,疯癫地喊道:“贱人,是不是你不让皇上来看我的!一定是你!”
安软皱起眉头,拾起茶壶将冷水泼了过去。“啊!”
李贵太妃碰到水,吓了一跳,跳大神似的缩了回去。“贵妃娘娘,奴婢尽心尽力伺候您,您也不必为难奴婢,左右不过相安无事便也罢了。”
安软也不管她是否听得懂,自顾自地说道。“鬼!你是鬼……”李贵太妃蜷缩着。安软不管她,弯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你是鬼……你是……葭蔚!你来报仇?不,不是我!”
李贵太妃断断续续的颤音袭来。安软浑身一僵,一点一点地扭过头。“你说什么?”
她好似听到了亡故母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