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个窑厂出来,徐山终于找到了这买卖赃车的负责人。他是龙水县一个汽车修理厂的工人,跟那些赣省的人相识,所以就收购了那些车子,再转手卖给窑厂,从中赚一大笔钱。按照他的交代,那些赣省人都是主动联系他的,把车开到他的修理厂院里,直接问他收不收,他们开出来的价格相当便宜,一台车子也就卖个一万多块钱。而他呢,也不是立刻就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他认识一些窑厂的厂长,还有一些采石场,矿场的厂长,这边收到了车子,立刻就跟他们联系,做一个赚差价的中间商。仅仅只是卖了四辆车,就让他赚得盆满钵满,腰包鼓起来了,甚至还盖起了四间大瓦房,门前浇起了洋灰地,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收赃,帮助销赃的行为?而且我有理由相信你跟他们是同伙,这些家伙已经抢了七辆车,并且杀了至少十四个人,这些账,也得算到你的头上。”
徐山义正辞严地训斥道。这收车的修理厂工人李大毛,顿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警官同志,我实在不知道啊,我真要知道这事情犯法,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干的啊,我真是初犯,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需要你把那些个家伙给我找出来。要不然他们不见了,这杀人的罪名就得你来背了,你懂?”
徐山当然是吓唬他的。可是这种吓唬对于一个法盲来说也是最管用的。与其花这个时间跟他普法,不如直接吓得他大小便失禁,这感觉来得更加直接一些。见到这小子怂了,徐山也把话往回说了一些:“行了,只要你好好配合,你帮助销赃的那些钱款,我们也未见得能往回要,也未见得会治你的罪。”
“可是……可是警官同志,我倒是想帮你们,但是那些赣省老表也是很狡猾的,他们自己把车开过来,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开过来的,我跟他们也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藏在哪里啊。”
“这个简单,”徐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照片来,一一展示给李大毛看,“这些照片上的人,你有见过的吗?”
李大毛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一丝的细节,一点点地辩认过去,最后他指着饭店里被击毙的那个中年男人的照片说道:“我只见过这个人,其他人,我好像没见过。他头秃,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所以这个被击毙的中年男人,就是销赃的一员。而剩下的其他人,只负责拦路抢车,杀人。所以这是一个分工很明确的团伙。但是由于这些家伙分工特别明确,而现在这中年男人又被击毙,线索再一次断了。“你卖掉的四辆车,都卖到哪里去了?除了窑厂的两辆之外,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有的,我往虎尾山的水泥厂卖了一辆,往一个石灰矿上卖了一辆。”
“石灰矿?哪里的石灰矿?”
“咱们龙水就有一个石灰矿,在冷水镇。”
冷水镇离徐家村可是相当的近,这下子徐山明白了,这孩子开出来的石灰车,应该就是从冷水镇开出来的,而孩子身上有车子,应该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所以有必要去冷水镇的石灰矿走一趟。警告这李大毛不要耍花招之后,徐山带着人直奔冷水镇。到了冷水镇的石灰矿,还没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四周的树木,道路,都是白色的一片,许多石灰石渣子,被用来填平道路,这些石灰石之上,再盖上了一层白色的粉尘。这种工作环境,估计很多的工人都可能患上尘肺病吧。可是这年头,又有几个人在乎这些呢?进入矿场,徐山便听到了采石声,也听到了机器轰鸣声,还有烧石头产生的浓烟。这一副繁忙的景象,让徐山想到了那一首石灰吟。最后一句要留清白在人间。可是谁曾想这洁白的石灰背后,也隐藏着黑暗与罪恶呢?徐山找来了这石灰矿的矿场负责人老徐,这老徐虽然叫老徐,但是其实也就比徐山大上五六岁,不过他满头的白发,有被石灰给染白的,也有辛苦而白了的头发。他对徐山十分恭敬:“想不到咱们本家还能出这么一个大人物,这真是我们徐家的荣幸啊。”
“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这矿上收购了一辆抢来的车子,这车子是一起杀人抢车案的重要证物,你却把它收下来自己使,这里面两条人命的事情,难道由你来背?”
这话吓得那个老徐也是一个哆嗦,他苦着脸说道:“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啊,再说了我这矿上的车子,前两天被别人给开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开回来呢。”
“谁开出去的?”
“一个叫王甜圈的老表,我让他跑一趟虎尾山,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这一车石灰可是不少钱呢。”
“你知道这个王甜圈家住哪里吗?”
“知道,我这就带你去。”
老徐连忙带着徐山他们,直奔王甜圈的家。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个小小的窝棚,这小小的窝棚里,住着六七口,也是大孩子带着小孩子,有一个女人,正在门前洗衣服,见到老徐带着人过来,有点紧张:“徐矿长,你这是……”这老徐没给女人半点好脸色:“王甜圈呢?让他出来。”
女人一听十分慌张:“他,他不是跑车去了吗?”
“跑车,跑什么车?你还不说实话是吧?这是警官同志,你们家王甜圈出事了你知道吗?”
“啊?出事……”女人十分惊慌,突然扭头就跑。一看这情况,跟在徐山身后的李燕子上前,一把扑在这女人的身上,把她压在身下,上了手铐。那些孩子一看女人被抓,顿时全都哇哇大哭起来,这一下子整得大家都有点懵。特别是徐山,他对付得了穷凶极恶的匪徒,可是却也对付不了这个场面啊。这可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