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红色,既可以是流血的悲壮,也可以是喜庆的欢愉。 此刻,羽化亭到处都是红色的氛围。 今日,是程弦汐和大公子傲的婚礼。 今日,同样也是归风婆婆的死后的第二天。 就在大公子傲回来后的第一天,归风婆婆的尸体就被人抬了回来。 可以说归风婆婆的死完全是程弦汐造成的,因此羽化亭中所有人都对其恨之入骨,恨不能剥其皮,食其肉,可是大公子傲却并没有责怪程弦汐,也没有责怪其他人,仅仅只是将他的婚期延后了一天。 大公子如此,羽化亭中其他人尽管心中怨恨,但也没有谁再敢把归风婆婆的死迁怒到程弦汐的头上。 因为她现在已经是羽化亭名正言顺的大夫人。 和羽化亭中其他人的古怪诡异的相貌举止不同,这位大公子不但燕颌虎颈,英姿焕发,而且举止间气态潇洒,与中原第一美男铁引秋堪得相媲。 尽管如此,程弦汐的心里还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情愿。 她不想嫁到这个除了大公子以外,其他人都稀奇古怪的什么羽化亭,当什么莫名其妙的大夫人,更不想在这种地方呆上一辈子,何况羽化亭和五毒教世代为仇,自己怎么能和敌人厮守一辈子? 所以她想出去,她一心都想着要离开。 可惜这只能是她的一厢情愿,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境地,原想假归风婆婆之手杀陈绝洲,好让自己回去复命,却不料此计不成,反倒搭上了归风婆婆的一条命,令御风婆婆大怒不止,若不是因大公子在这里为她庇护,恐怕她此刻早就已被撕成碎片了。 所以她知道自己根本就走不了。 她被人送入了洞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沿之上,等待着大公子傲的到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淅沥的雨声,和大地滴奏出了大自然哀怨的曲,也像是在诉说着程弦汐此刻的淡淡的哀愁和烦绪。 大公子喝了很多酒,已很有醉意,看着眼前朦胧地坐在床沿上的程弦汐,笑了。 程弦汐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喊叫,面对这个她根本就一无所知的男人,她选择了默默地承受,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反抗也根本无济于事。 因为这里是羽化亭,是大公子傲的家。 可是就在她承受着大公子酒后的兽性般的欲望时,却突然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傲突然停下了手,不但停下了手,就连呼吸和心跳也在一瞬间骤然停止了,而且全身渐渐变冷,僵硬。 这一变故着实让她措手不及,她害怕地用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已死。 尽管她自己杀过很多人,也终日和邪教中人生活在一起,可她还是因事起突然而心中怯怯。 ——这是怎么回事?大公子怎么会在突然之间死了呢? ——没有人知道。 她竟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像她还是处女一样的真。 不过她还是会心地笑了。 她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人的死而感到难过,尽管他是她的夫婿。 现在她心里想的就是如何离开这里。 今晚绝对是个机会,她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机会,她今晚所做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这个机会的到来,现在她终于等到了。 羽化亭中所有人都已喝得酩酊大醉,就连御风婆婆和二公子颜也一样抵不住酒精的催眠。 原来二公子也不过是个大酒鬼,这是她离开时心中的一个想法。 狂风肆虐,沙飞石走。 程弦汐顶着茫茫的风沙,一口气狂奔了二十里,就像是一只被人久关牢笼又偶然逃出的金丝雀,既兴奋又欢愉。 她的衣服已被大雨湿透,但这丝毫不能浇灭她内心的喜悦。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重获自由,更令人欢喜的吗? 秋天的雨,甚冷。 狂奔二十里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茫然四顾间,竟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去向何处。 大公子傲无缘无故的死了,羽化亭的人肯定会怀疑是自己杀了他,所以是肯定回不去了,那么回五毒教呢?陈绝洲既然没死,又怎么回去向五毒老祖交代? 天地之大,竟然没有她能去的地方,这是不是她生平作恶太多的一种报应呢? 欲哭无泪,欲喊无声。 ——生活的压力让很多人都喘不过气,于是有人被命运击倒了,而那些顽强抗争着的代表了人类最后的勇气和毅力。 程弦汐不想被命运击倒,也不知如何面对,她任凭自己的双脚把她带到了一间废弃的茅草屋中。 连日的疲倦顿时席卷而来。 ——有时候人总是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可是今天却还是会过去。 ——人类的无奈在于他永远都无法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程弦汐也一样,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在这里睡着的。 二十里实在不能算是一段遥远的距离。 她应该跑得更远,可是她没有那么做,因为她是真的累了。 所以,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绑在了一根木桩上。 ——人这一生都会犯很多错误,因为疲倦而放弃继续求生,绝对是其中最愚蠢的。 木桩就竖在茅草屋前。 雨已止。 御风婆婆和二公子站在离她身前不到二尺的地方,而他们身后还拥站了七、八十人。 御风婆婆道:“贱人,睡得可好啊!”程弦汐看着她的笑,好像已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一样令人恐惧。 “是你杀了大公子?”
程弦汐道:“我没有!”
也许分辩是她此时所能做得惟一的事。 “我为什么要杀他?”
御风婆婆道:“是啊,你为什么要杀他?”
程弦汐看得出来,站在这里的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一种可怕的光芒,射得她心惊胆寒。 唯有站在御风婆婆身边的二公子始终神色冷漠,不发一言,眼神中既没有恨意,也没有善意,就像是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木头人,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空洞得仿佛是个永无止境的黑洞,没有人能从他的双眼中看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如同凡人是不能看清楚天神一般,然而他虽然是站着不动,但是周身却时刻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真的没有杀他!”
御风婆婆却不听她的嘶喊,继续说道:“杀人偿命,亘古之道,更何况的你肩上背负着两条人命。今日按照羽化亭的规矩,杀同门者,火祭!”
这场该死的雨在半夜时就停了,地上的积水虽然未退,但如果此刻在堆放在她周围的乱柴中洒上油后,再点一把火,还是能让她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就随同身后的木桩一起化为灰烬。 ——要一个人死,永远都要比救一个人容易。 ——她还不想死。 ——没有人想死。 程弦汐叫喊道:“你们敢放火烧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御风婆婆道:“你是我羽化亭大公子的夫人。怎么,你认为这很重要吗?”
“谁要做什么狗屁夫人,你们这群莫名其妙的人,随随便便就抓人结婚,个个都是疯子!”
程弦汐尖声叫道。
御风婆婆冷声道:“归风婆婆也是因你而死,老太婆早就想杀你了,要不是看在大公子的面子上你昨夜就该见到阎王了!来人!浇油!放火!”程弦汐尖声叫道:“我是五毒教的人,你们若是杀了我,看老祖怎么拧断你们的脖子!”
“哈哈哈哈……”御风婆婆大笑道:“那天把你接回来帮你换衣服时,老太婆就知道你是五毒教的人,那又怎样?你以为我老太婆会怕那个老毒物?真是笑话,来人,放火!”
程弦汐见威慑不了她,又道:“我不但是五毒教的人,还是五毒教的圣女,圣女对于我教有多重要你应该清楚!”
御风婆婆却道:“就算你是什么圣女,今天还是得死!我老太婆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人!”
火已被点燃。 程弦汐看着从自己脚下腾起的黑烟和那焰焰的火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她已不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她已准备接受死了。 她心想就算现在不死,只要陈绝洲不死,今后被五毒教的人抓住了,一样还是会死,现在早点死了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么想着,火舌已经到了她的脚边。 然而就在她静心等待死亡降临时,她却没有死。 她闻到了一股男人的阳刚之气。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此时正抱着自己从半空落缓缓飘下。 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安全,很可靠。 (二) 只听御风婆婆暴跳如雷道:“眺望,你想干什么!”
“救她。”
眺望把程弦汐放到地上。
“你想救这个女人?”“是的,不可以吗?”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家务事?”
御风婆婆道:“这个女人是我们大公子昨天新娶的夫人!难道这不是家务事吗?” 眺望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如此,那就恕晚辈刚才唐突了,还请婆婆见谅。不过傲这小子也太不够兄弟了,娶老婆这种好事也不叫上我。”
御风婆婆道:“你知道错了就好,还不快点离开?别在这妨碍我们!”
眺望道:“婆婆息怒,晚辈即刻就走。”
程弦汐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怎么肯轻易就放他离开,急道:“你不能走!”
眺望不解地看着她,道:“为什么?”
“因为你一定要管这件事。”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虽然和傲是好兄弟,但毕竟是个外人。”
说着又要走。
程弦汐道:“是他们硬逼我嫁给大公子的,不是我心甘情愿的,这样的婚娶怎么能算数!”眺望一听,又停下了脚步,问御风婆婆道:“她说的是真的?”
御风婆婆没有否认。 “那可就是傲不对了。”
御风婆婆道:“看来今天你是一定要护着这个小贱人了!”
眺望道:“晚辈不敢,不过她既是傲的女人,就算做错了什么,那也应该傲来管教,婆婆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 御风婆婆道:“傲已经被这小贱人杀了,我老太婆当然资格来处理这件事情!”
“什么?傲他死了?”
眺望吃惊不已。
“没错,就是被这贱人杀死的!”眺望看着程弦汐突然怒道:“就算你不喜欢人家,那你也不能谋杀亲夫啊!看来这事我真是不方便插手,婆婆你自便。”
说着转身离去。 御风婆婆又下令道:“绑人,架火!”
程弦汐见自己唯一的希望又一次走远,大喊道:“他们想要杀我,难道你也不管?”
眺望道:“你杀了傲,杀人者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无能为力。更何况你杀的还是我的好朋友。”
程弦汐又再叫道:“我没有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凶手?”
眺望听她这么说,又停了下来,道:“婆婆,她说得好像也有点,你们说她杀了傲,可有什么证据?”
御风婆婆道:“我们羽化亭所有人都是证据。”
“这算是什么证据?”
程弦汐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们羽化亭的人是绝对不会杀大公子的,昨夜只有她一个外人在这里,她的嫌疑当然是最大的。”眺望道:“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据我所知羽化亭中的人是绝对不敢以下犯上的。”
“你知道就好,今日看在你往日和大公子的情份上,你自己快快离开,别再多管闲事!”
“既然事不关己,那我就继续做我的逍遥人好了。”
说着竟又往前走去。
程弦汐已被重新绑到木桩之上,她已彻底对这个男人失望了,原来她以为这个男人完全可以把她救出生天,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如此反复无常的墙头草一流。 御风婆婆道:“点火!”一声命下,立马就有人拿着火把走了上去,可是正当那个火把将要在柴火上点着时,却大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凝神看去,却是眺望一剑刺穿了那人手臂。 眺望转过身突然说道:“就算婆婆你刚才说的话有道理,但是我觉得这事我不得不管。”
御风婆婆愤愤道:“你竟然来伤我派中人,看来你是存心来找碴了!”
“没办法,谁让我是陈绝洲的徒弟呢,我师父教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恃强凌弱,这事我管定了。”
程弦汐又喜又惊,喜得是这个男人竟然要出手救她,惊得是他竟然是陈绝洲地徒弟,想着想着顿生一种刚出狼穴又入虎口的悲凉感。 “哼哼,不提你师父也还罢了,一提你师父,今天更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了。”
“我师父又怎么惹着你了。”
“那老不死的杀了归风婆婆,杀不了你师父,就先杀你这兔崽子!”
御风婆婆道,“本来你跟你师父的事我今天是不想提的,怪只怪你太死性不改了!”
眺望道:“归风婆婆招惹我师父而致命,那是她自不量力,不过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我愿意奉陪。”
御风婆婆听他说的狂妄,怎生忍得下气,当下就喝道:“七杀堂六老,让这个狂悖的后生小子见识一下羽化堂的威严!”
身后,人群中,走出六个相貌如出一辙的老头。 这六人就是传说中南疆武林最残暴血腥的七杀堂六老,相传这六人曾经是大宗师剑冢冢主宇文梦微的弟子,江湖中很少有人能仅凭一己之力而顶住六人的合攻。 御风婆婆的脸上滑过一死阴寒的笑,在她的眼里,眺望已经是个死人了。 雨后的天空,一片澄清,没有一丝杂质的透明美丽。 美丽的背后却潜藏着无尽的杀机。 眺望看着六老,左手剑鞘中的剑已将要出鞘,他没有少杀人,所以他并不害怕杀人,但是这六人他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神态自若的他,心中着实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笑了笑,道:“以少敌多,我喜欢。”
七杀堂六老却并不担心,尽管此刻他们要杀的人是在南疆甚至是全武林都久负盛名的眺望。 但他们杀过的人绝对要比杀他杀过的人多出太多,任何号称是什么什么的高手,最后都还是惨死在他们的合击之下。 出招,正要出招。 这时一直站在御风婆婆身旁的二公子终于开口:“够了!都住手!”
短短五个字,却充满了威信与震慑,令这场一触即发的厮杀顿化为虚无。 只听他又道:“婆婆,你做事总是这么卤莽,难怪家父掌管羽化亭时会倚重归风婆婆,而不是你。”
御风婆婆的脾性火暴难抑,然而被他这么教训着,却连牢骚也不敢发一句。 眺望笑道:“怎么,二公子准备放了你嫂子?”
二公子颜道:“本公子看过她的武功,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家兄。”
眺望道:“所以你认为杀傲的人绝对不会是她?”
御风婆婆道:“二公子,大公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肯定是被这毒女下了毒。”
二公子颜道:“大哥从小就在父亲的调理下百毒不侵,怎么可能会被毒死。”
眺望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我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不管这一切是不是与她有关,她都有最大的嫌疑,我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她走。”
“那你想怎么样?”
二公子颜道:“本公子觉得家兄的死,事有蹊跷,绝不简单。”
眺望道:“你到底想怎样就直说,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二公子颜道:“我不杀她,但是也不放她。”
“二公子果然不同凡响,说了这么多话,到头来竟然都是废话。”
二公子颜不管眺望的嘲讽,还是以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淡淡说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只有她最清楚。”
眺望道:“如果我一定要带她走呢?”
“我不明白你和她非亲非故,为什么一定要救她?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
“因为我是眺望。”
“无论你是谁,想要从羽化亭救走一个人,都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做好死的准备了?”
眺望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和我动手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大哥是好朋友,而且我也知道你其实并不相信是她杀了傲,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会让我带她走,然后再给我提条件。”
二公子颜道:“你果然聪明,那你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吗?”
“你想要我帮你一起查出傲的真正死因。”
“你能做到吗?”
眺望道:“你给我三十天时间。”
“三十天太长,十五天。”
眺望略一思忖,道:“十五天虽然短了些,不过我可以答应你。”
二公子冷漠地看了一眼程弦汐,不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御风婆婆道:“二公子,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万一姓眺这小子食言了怎么办?”
二公子颜道:“本公子相信他不会食言的,十五天后一切自会有分晓。”
眺望笑道:“二公子的气度风范可比你大哥强多了。”
“恭维的话本公子不爱听,但愿你别让本公子失望。”
话音落时,一行人已随着御风婆婆不觉于口的话语渐行渐远 程弦汐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时缓过神来看着身前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顿觉暖意洋洋。 “你是眺望?”
“嗯。”
“就是那个人称残雪孤寒的眺庄的大公子眺望?”
眺望道:“如假包换。”
“你是陈绝洲的徒弟?”
“当然。”
眺望不无得意地说。
程弦汐又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眺望却反问道:“你真的是五毒教的圣女?”
“是的,怎么,你是不是后悔救了我这个邪教中人了?”
眺望摇摇头道:“后悔倒是没有后悔,只是觉得可惜了。”
“可惜什么?”
“这么漂亮的姑娘,却是五毒教的圣女,终日和那些毒物在一起,岂不是暴殄天物,甚为可惜了。”
说完,眺望将剑搁在右肩,走了。 程弦汐突然喊道:“喂,你不帮我了?”
眺望脚步未停,道:“帮你什么?”
“帮我查清大公子的真正死因,还我清白啊。”
“当然不会!”
“那你刚才答应二公子的呢?”
“骗他的。”
程弦汐道:“既然你肯帮我,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救我!”
“只要是任何人有难,我都会去救的,更何况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
程弦汐道:“你这样救了我,却等于没救,说不定下次被抓到,我会死得更惨。”
眺望停下脚步道:“你是五毒教的圣女,只要你回去了,难道他们还会来找你麻烦?”
“可是我回不了五毒教了。”
“你是圣女,怎么会回不去?”
程弦汐道:“算了,像你这样救人也不能救彻底的人,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帮我的。”
眺望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行,当下微有愠意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帮你?就因为我刚才骗了颜?”
“你堂堂的眺庄大公子怎么会帮助我一个邪派中人!更何况你还是个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
眺望听她又说自己口是心非,气道:“谁说我不帮你了?你说出来我就帮你!”
“真的?”
程弦汐口中这么说着,心中却暗喜道:“这个眺望虽然是名满南疆,原来也不过是个受不得别人激的自大狂,既然他是陈绝洲的徒弟,就利用他一番。”
“当然是真的。”
程弦汐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眺望道:“那还不简单,只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帮你去杀了他,你不就能回去了。”
“你以为凭你能杀得了他?”
眺望心中不服道:“什么人,这么厉害,连我堂堂眺庄的大公子都杀不了?”
程弦汐叹了口气,道:“说了也没用。总之你先帮我在十五日内查出大公子的真正死因,还我清白,免得羽化亭的人也想要我的命。”
眺望看着这个女人,心中不禁一软,道:“既然让我摊上了你这样一个小妖精,我只能勉为其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