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白思远察觉到白千宁神色不对,轻咳了几声。君致尧这才发觉不妥,眼眸暗了暗,克制着松开了白芷蓝。“姐姐这是何必呢?我又没怪你,大不了妹妹跟九千岁解释一番,横竖都是青月的算计,与你并无干系。”
白千宁温声劝道,话语里隐隐带着叹息。白芷蓝水眸莹莹,楚楚可怜,“虽然妹妹不怪我,可我心里却过意不去。”
见此,一直默不作声的白丞相面上闪过不忍。“蓝儿。”
白思远轻叹着道,“都是奴才做的事,千宁都不怪你了,你别多心。”
“嗯。”
白芷蓝抽噎着,我见犹怜。白思远终是狠不下心,走过去搂住了白芷蓝,安抚着,“蓝儿,你受苦了。”
君致尧隐忍的握了握拳头,转瞬又眸光温凉的看向白千宁。“阿宁,你姐姐身体不适,便让她回芝兰苑反省吧。”
这话一出,白芷蓝眸光微闪,抽泣声愈重,娇娇弱弱的窝在白思远怀里。白丞相也开口,“是啊,你姐姐自小娇弱,哪里受得了祠堂的阴冷潮湿。”
两人将白芷蓝做过的事轻飘飘掠过,甚至未曾想过她错的有多离谱。他们只知道,白芷蓝受苦了。在场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白千宁身上,等着她的回应。白千宁面容波澜不惊,心下愈冷。白芷蓝身子娇弱,那她从小动不动便被扔进祠堂,怎么就没人心疼她呢?转而,白千宁勾了勾唇角。也是,白芷蓝是庶女,所以她身为嫡女便该有气量,处处让着她。以至于庶女占着嫡女的东西,用着嫡女的份例,让她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许久不见白千宁说话,白思远不悦。“千宁,蓝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就算做错了事,道歉便是了。更何况蓝儿这是无妄之灾,你作为妹妹,怎可看着她受苦?”
“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
白千宁笑了笑,“我又没说不同意。”
她缓步走到白芷蓝身旁,俯身亲昵的握住了白芷蓝的手,恳切道,“姐姐,我现在就去找九千岁。让他收回成命。你不过只是管束不严而已,责罚也太过了。”
说着,白千宁便要离开。“别。”
白芷蓝脸色变了,紧忙拽住她。她只是想偷偷离开祠堂,若是捅到九千岁面前,依着九千岁对白千宁的维护,她哪里还能有命活?“嗯?”
白千宁疑惑,“姐姐,你不想出去了吗?”
白芷蓝求助的看向君致尧。君致尧立刻明白,道,“阿宁,此事不必告知九千岁。本就是丞相府的家事,只需你决定便好。”
“对,这是咱们的家事。”
白丞相应和道。白千宁轻轻扯了扯唇,“父亲,那日您也曾说是丞相府的家事,九千岁回避了吗?”
白丞相沉默了。九千岁不仅没有回避,并且还掺和进来,逼迫他严惩白芷蓝。“父亲,兄长,殿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也心疼姐姐,但是九千岁那边若是知道咱们阳奉阴违,难免日后不会对丞相府做什么手脚。更何况,我外祖父还在他手里,我不能冒险。”
白千宁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一番话说出来,谁都说不了什么。哪怕贵为太子的君致尧,也无能为力。毕竟那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墨云别。白芷蓝狠狠剜了白千宁一眼,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离开的祠堂的机会,竟然就这么被她看穿了!倏地,方嬷嬷猛地冲进来,跪到了白千宁脚边。她哭着连连磕头,“二小姐,让奴婢替大小姐跪吧。大小姐身娇体弱,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苦。”
“相爷,大小姐每到晚上就高烧不退。祠堂又冷又湿,大小姐待在这儿会没命的。”
白芷蓝当即挣扎着从白思远怀里起身,虚弱的咳了几声。“我没事的,嬷嬷,你不要再说了。本就是我身边的丫鬟做错了事,我理应受罚。”
随后,她又看向白千宁,内疚不已。“我对不起妹妹,更对不起已逝的母亲。母亲去世前让我好好照顾妹妹,没想到差点因为我毁了妹妹的清白。”
白芷蓝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双肩微微颤抖着,单薄的身躯轻颤。轻抬眸,泛红的眼圈让人心生怜惜。“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母亲。若是妹妹的清白因我受损,我死不足惜。”
“母亲生前对我诸多爱护,而我连妹妹都没保护好……”白芷蓝话里话外都不离苏婉,言辞恳切真挚。任谁听来都是一片赤子之心。可丞相府人人都知道丞相最为厌恶故妻,甚至连葬礼都未曾去看一眼。这话落在白丞相耳中,便是提醒着他依靠故妻才走到今天的位置。果不其然,白丞相当即变了脸色。“她还好意思托你照顾千宁?她身为主母,不知道多少次差点害死你。”
白丞相冷声道,“这母亲二字也不是谁都担得起。”
“父亲……”白芷蓝泪眼汪汪,“母亲她……”“姐姐。”
白千宁沉声打断她的话,“母亲已经去世了,便不必再提了吧。”
在这个时候提起苏婉,白千宁怎么会不知道白芷蓝的打算?苏婉虽为丞相府主母,却不被白丞相喜欢敬重。久而久之,连带着妾室也看不起她。白芷蓝跟她姨娘欺负的最厉害,任何祸事都栽赃嫁祸到苏婉头上。哪怕苏婉再解释,白丞相都深信不疑。以至于到现在,白丞相都觉得苏婉心狠手辣。“是我不好,提起了妹妹的伤心事。”
白芷蓝喏喏道,眼中闪过精明。白丞相脸色极为不好看,道,“既然蓝儿身体不适,便回芝兰苑休养吧。九千岁那里我会派人前去告知。”
“父亲。”
白千宁眸光发冷,“您确定要这般做?”
“白千宁,你不要忘了当初苏婉对蓝儿做了什么?如今只不过是蓝儿的侍女算计你,我已经严惩过了。你当真想她在祠堂受苦?”
白丞相怒道。“在祠堂受苦?”
白千宁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