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父爱别离(1 / 1)

得知小女儿要害他后,以沐九针的个性,肯定会背地里找沐兰心审问一二。而沐兰心也肯定会极力推脱,并倒打一耙……面对小女儿的极力喊冤,以及她的真诚汇报,沐九针选择相信沐兰心!输了,自己彻底输了!输在这本就不属于她的“父爱”上……想到这里,沐晚只觉身体一垮,虚弱的倒在了男人身上。而门口的沐九针却视若无睹,凌厉一声:“拿下!”

话落,相府的士兵纷纷冲了进来。别以为我打错字,不是襄王府的家将,而是沐九针亲自带来的兵。足可见他有备而来,从一开始就相信了沐兰心。“你老糊涂吗?”

陈啸看不过去,指着沐兰心,冲沐九针义愤填膺,“想害你的,是这个女人!”

沐九针没反驳,疾步走过来,大手一挥,让身边的士兵们退下……正当沐晚眼里燃起希望,误以为“养父今晚是出于无奈”之际,就见沐九针睁大眼睛逼近陈啸,压低声音一句:“苏女,岂可留?”

伴随着心狠狠一沉,沐晚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搞懂沐九针今晚此举所为何了!不是过分信任沐兰心,更非老糊涂分不清是非,而是“除掉她”的念头,由来已久。也许早在九里县的那晚,沐九针就燃起“除掉她”的念头;也许从“得知她乃苏孟德之女”的那一刻起,沐九针就没想过让她活着回郑国……沐晚如是黯然,却忽略了一点,现在已有夜朗星去了苏府、做了苏婳。那么,若沐晚对沐家、对晋国有二心,沐九针会继续用宠爱来圈禁她。可沐晚压根无二心,沐九针为毛要怀疑她?真的只因沐兰心的挑拨而起吗?当然不是!这里最大的挑拨,来自另一个人,远在郑国遥控一切的人……别忘了,沐晚身边有个此人最大的探子,阿柒!除夕夜的阴谋,已有多方人参与进来,自然少不了“一直想方设法让女儿回国”的老苏。而沐兰心出的鬼点子,不过是给各方人马一个契机,让他们顺着沐兰心的“策划书”将计就计、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完颜双子如是,苏孟德亦如是!而真正被这个纷乱除夕夜套住的,只有夜幕山。连沐晚都算不上,毕竟她已经历过一次,知道在最后关头,该用何种办法自救。“一道拿下,交给刑部!”

倏然转身,沐九针斩钉截铁下令。在众晋国权贵面前展现了他大义灭亲的风采,却也彻底失去了沐晚这个女儿。同时,他被夜幕山利用了一次:因为某男这个“燕国皇子完颜啸”,作为沐晚的“奸夫”,也被他一同拿下。沐九针认为,这可给晋国换来一定的政治资本,毕竟有个重要人质在手;夜幕山认为可将自己最大的麻烦——完颜宸死在襄王府,彻底清除。两人却都不知……“呵,敢动我一个试试?”

没有负隅顽抗,在跟随士兵们走出去的那一刻,陈啸只是对沐九针如此轻笑了句。沐九针不以为然;夜幕山却眉头一紧,顿感大事不妙:这男人肯定留了一手!并非瞎猜,想想看,作为男人的贴身保镖,高匪和蔺起航今晚都不见人影,做什么去了?很快,夜幕山就有了答案……当婚宴落幕,众人散去,襄王府迎来赵繁霜的宦官。“娘娘口谕,请襄王设法放了完颜啸。且,务必不要惊动沐九针。”

“为何?”

夜家母子皆惊讶。却见公公挤挤眼,状似为难的说道:“原因别问,照做就成。”

赵惜花立马懂了,令人给公公送来银两。于是,公公把母子俩拉到一边,神秘兮兮道:“据悉,跟陛下有关。像是陛下被被完颜啸的两个侍卫,给挟持了!”

“什么?”

母子俩皆感震惊。但夜幕山很快就回过神,强烈怀疑这是赵繁霜的谎言,却又难以想通,赵繁霜此举的目的是什么……赵惜花却对此深信不疑,待公公走后,她对儿子阴险进谏:认为这是好时机,今晚的“大雪惊雷”恐在暗示,晋国要死皇帝。只要睿康帝驾崩,朝廷就会立太子,到时她儿子就有机会上位。夜幕山听着却只感无语……“你太天真了!”

他没好气驳斥,“就算皇帝死了,也会是赵繁霜当权!而害死皇帝这个锅,还得我背!”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惜花略有顿悟,却仍有顾虑:“可如果你放了完颜啸,会不会被赵繁霜反咬一口,你通敌?”

这一点,夜幕山其实早就想到了,他认为这是赵繁霜此举最有可能的动机。所以现在,他有点进退两难……领命吧?恐会中赵繁霜的套,若睿康帝没有被挟持,自己必会被赵繁霜反咬一口“通敌”;不领命?若“大雪惊雷”真如母亲所说那样,预示着君王驾崩,睿康帝真被高匪和蔺起航挟持,那不仅是自己要背锅,还会便宜了赵繁霜!深深吸口凉气,对赵繁霜手段之高明,夜幕山又一次深有感触。于是,他狠了狠心:既然进退两难,就索性拖别人下水!赵繁霜不是再三叮嘱,务必要瞒着沐九针吗?哼,老子偏把他拉进来跟我一起抗!不,索性把锅甩给沐九针:如实告诉他,睿康帝被燕人挟持了,必须放了完颜啸,才能得保君主安全。至于信或不信,那是沐九针的事!而我,只需事后轻飘飘在赵繁霜面前认个错:微臣办事不利,在秘密营救完颜啸的途中,被沐九针发现了。一时无奈,只能对沐九针和盘托出……不对!赵繁霜为何要命他将此事瞒着沐九针?莫非她担心沐九针不放完颜啸?没时间考虑了,夜幕山出门仰头看天,隐隐感觉到今晚“大雪惊雷”的预兆还没结束。不单单死了个完颜宸,肯定还有另一个大人物要殒命……或是睿康帝,或是完颜啸!却打死也想不到,“大雪惊雷”的天象只跟某位女帝相关。它预示着苏婳的命运,要经历生死。本尊如是;远在郑国的赝品,亦如是!这晚的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知某男在途中被沐九针释放,临走时他问沐晚:跟不跟我走?心如死灰的女人没回答,沐九针却严厉拒绝。声称这是他沐家的事,轮不到某男这个外人来插手。沐晚听着,苦笑了声:“是啊,我若跟你走了,不就坐实‘沐家有女与人通’吗?”

虽很清楚她在暗讽沐九针,在缅怀这份已逝去的父女情。陈啸却也讨厌她这种自怜自艾,便愤然道:“你还没跟夜幕山圆房呢!且拜堂行礼的也不是你,怎就坐实与人通?”

“呵,也对!”

沐晚继续自嘲,“我还是自由之身,远嫁他国皇子,也未必会给沐家丢脸。”

说着转向沐九针,轻挑柳眉笑问,“沐相,您说是吧?”

已彻底丢掉“父相”的称呼,标志着一世父爱,缘尽。于是,沐九针重重冷哼:“远嫁?哼!”

挥手将身边的侍卫支开,他逼近沐晚,一字一顿凛凛道,“只恐你的远嫁,也会以苏女身份,与我沐家何干?”

“……”沐晚无言以对。从未想过自己竭力维护的父女情,竟会在顷刻间以这样的方式崩塌。而其实让沐九针最寒心的,是“守月说书”那晚沐晚与苏孟德的单独会面。尽管那次非沐晚主动,但在沐九针看来……你见就见了,还瞒着我这父亲,几个意思?所以,他没法不怀疑这个养女起了异心。此刻更是心意已决,说完后又转向某男:“听着,此女乃狐妖转世!若为你大燕好,就该让她的后半生在我大晋所囚。”

这就从“嫡出长女”一下子降为“狐妖转世”了?沐晚听着难抑心酸,顿感世上男子的薄凉心狠:他宠你,你就是个宝;他不待见,你便啥也不是……爱情如此,亲情亦如此。“轮不到你决定!”

陈啸也只感沐九针不可理喻,便愤然朝他怼了句后,转向沐晚,“再问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此刻他是真诚的,深知若把她丢下,她定没好果子吃。历史洪流不能阻挡,恐她“浸猪笼”的命运难以躲过。所以行至此,陈啸已不想再去管她会不会变成历史上那个苏婳,只想她做沐晚,好好活着的沐晚。却见女人平静摇头,苦笑道:“你不是他。”

陈啸:……难抑心中的不甘和愤然,他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完颜啸就那么让你着迷?”

“……”沐晚不语,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承认,潇湘苑那晚的面具男,令她有过瞬间的怦然心动,但远没达到“那么着迷”的地步。而今晚在洞房夜等他,也并非要把自己后半生交给对方,她只是想解谜……想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前世浸猪笼、濒死的那刻,在水中救她的面具男子!更想知道,这男人在前世洞房夜有没有侵犯她,后来她所生的那对龙凤胎,是不是这男人的亲骨肉。前世有太多谜没解开,以致于今生沐晚没法不涉险、让洞房夜再来一次。可是又曾料到,多方人马的参与,已让这个除夕洞房的经历变得面目全非,结果却没变!“好,我让他来救你!来娶你!”

最后,陈啸心有不甘的丢下这句后,愤然离去。难以接受,在现代社会“人见人爱、车见车开”的自己,到了古代却干不过一个“滥情花心、风流好色”的猛男。完颜啸,你特么死得一点也不冤!就算刚刚在襄王府没失手,有朝一日老子也要亲手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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