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举杯论月(1 / 1)

沐晚听得一怔,并非惊讶于“狗男女已在外筑窝同居”;她吃惊的是,狗男女“窝”的选址……“建在烟花柳巷之地?”

她不可置信的问。苏孟德点头,指着那面“与男女嬉戏声一墙之隔”的假山,解释道:“前面的潇湘苑,乃襄城最隐秘奢华的春楼。表面看,是供文人雅客消遣的潇湘书院;实则是供权贵政客消遣的春色之地。”

说着,在汉白玉的圆桌边坐下,悠悠倒了两杯酒,“那些精心挑选的姑娘们,白天会着一身高级书童装扮,在门口拍卖名家字画以招揽顾客;到了夜里……呵呵!”

简单两个字,已解释了一切。但沐晚仍有不解:这年头政客们出入春楼妓院,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潇湘苑为何要弄得躲躲藏藏?却也不便追根问底,这话题她不感兴趣,也不适合跟父亲探讨。于是,她倏地将脸色一沉,坐到苏孟德对面,悠悠端起对方为她斟满酒的夜光杯,冷讽道:“苏王如此清楚,莫非也是这里的常客?”

虽又改回了“苏王”的称呼,但那语气,像极了女儿对父亲偷腥的抓包。因此,苏孟德不恼不怒,笑呵呵道:“常客一词不妥当,只是偶尔来走走。”

“所以呢?”

沐晚酒杯一顿,眸光瞬间犀利起来,“你还是光顾过这里的姑娘了?”

“你似乎很介意?”

苏孟德抿唇笑着凑近。“沐九针……”沐晚脱口而出,说完又觉不妥。便头一昂,气鼓鼓改口道,“我父相就从不来这种地方。”

苏孟德轻挑眉梢:“他若从不去,又何来把夏如初娶回家?”

“……”沐晚顿语塞。“虽说为父能包容你的小脾气,但也着实介意,你把沐九针拿来跟为父比。”

苏孟德幽幽说着,给她又斟上酒,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为父坦白!来潇湘苑不是冲着庸脂俗粉们,而是……”抿唇止住,似是有难言之隐?“而是什么?”

沐晚没好气追问,“难不成为了这里的生意经?”

苏孟德嘴角牵了牵,越来越觉得跟她一起,才有父女间真正的情趣。自家那二丫头苏秦卿,虽说在他面前也很放肆,可那是一种地地道道的“不识抬举”,故总令他嫌恶恼怒。再看沐晚,明明嘴里说着讽刺他的话,明明也一样不分尊卑。却总能令他心里甜丝丝,也许,这就是觉悟的不同吧!想到这里,苏孟德将蜜意藏起,突如其来的问道:“知道这里前一阵的花魁,叫什么吗?”

沐晚愣,傻傻摇头。搞不懂他几个意思,前一刻还说自己不是冲着庸脂俗粉,这一刻就提起花魁?直到苏孟德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响起:“萝卿!”

“萝卿?罗轻……”沐晚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皱眉深思间,猛地开悟,“轻罗?”

苏孟德点头:“那你又可知,当初是谁收留轻罗,并把她捧做花魁的?”

“老鸨?还是夜幕山?”

沐晚紧张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二人兼有!”

苏孟德的表情意味深长,“因为潇湘苑里的隐形老鸨,便是沐兰心。”

沐晚恍然大悟……难怪枫林里听到“轻罗”二字时,她就感觉熟悉。像是上一世在哪里见过,原来此女是为夜幕山和沐兰心做事!再联想起轻罗真正的主子——那疑似为完颜宸的男人,上一世曾在她的洞房夜出现过。沐晚的记忆瞬间开启……“轻罗”二字,来自当时昏迷的他,喃喃唇齿间!没错!上一世这男人戴着半脸白银面具,躲在她洞房的衣橱里时。虽身中毒箭奄奄一息,却仍心心念着“轻罗”的芳名……说明什么?特么又是一对狗男女!想到这里,沐晚顿愤愤不平,再不想谈论“狗男女”。便挤出一丝莞尔笑意,悠悠举杯道:“不说轻罗了,我们还是举杯论月吧!”

却不知,自己错过了最大的真相。哪有什么“狗男女”?上一世某男的身中毒箭,以及唇齿间喃喃念着轻罗的名字,不过是因“真假诏书”而起……所以,好戏还在后头!恐有些事上一世上演过,这一世也避免不了。否则也不会有史书记载,襄王之妻“性荡与人通”,被浸猪笼。且苏孟德也不想给她揭秘燕国的“真假诏书”,毕竟此事,他是全程的幕后指使。从轻罗入宫为婢女的那一天起,他就在燕国安插了棋子。因此,完颜双子的貌合神离、互相争宠,他了如指掌。只是最近有点捉摸不透,那远在潼关军营里的“完颜宸”,和近在襄城冒充陈西奥的“完颜啸”,到底谁是谁?他有点分不清了,因为……完颜双子乃“同卵双胎”,不仅长得一毛一样,有些秉性也如此。只不过,听闻完颜宸六岁便毁了容,所以燕国皇宫区分两人,仅以“半脸面具”为据。然而,苏孟德认为这很愚蠢!毕竟……白银面具谁都可以佩戴;而毁了容的脸,亦是能通过罗门的“人皮易容术”蒙混过关。所以他强烈怀疑,远在军营的,才是完颜啸;而在襄城茶馆里的,是完颜宸本尊!当然了,他只是猜测,并无石锤。毕竟若这思路成立,那完颜双子的动机就很费解……完颜啸为何要佩戴面具,去冒充完颜宸?如果只是想“偷天换日”去让自己顺利登基,那完全没必要。毕竟轻罗是钟情于他的,“真假诏书”一事对他很有利。还有完颜宸,他为何要用完颜啸的身份,来晋国捣鼓罗门?这黄毛小儿真不担心自己偷来的皇位,被完颜啸夺回吗?深深费解中,苏孟德将疑惑深藏。回到女儿感兴趣的话题上,举杯跟她轻轻一碰:“先说说你对蔺起航所言的那几个疑惑,怎么看?”

沐晚放下酒杯,想了想后,直言道:“我猜镜月的出身,跟蜀国皇室有关。”

却见苏孟德摇头:“若只是如此,以蔺起航的智慧,又岂会疑惑?”

沐晚一愣,继而皱眉垂眸:“说的也是……”看来自己先前过于自信,把事情想简单了。如果谜底的节点只是镜月的皇子身份,旁人又岂会猜不到?可话说回来,苏孟德这话似是又肯定了“镜月的出身跟皇室有关”?沐晚刚这样想着,就见苏孟德叹口气道:“镜月非皇族,只不过偶然发现了太子霁弘的秘密。当然了,能发现这个秘密,也有赖于镜月的绝顶聪慧。”

沐晚听得一懵:“怎么说?”

“关键点就在于,夏之清为何要将自己新娘献给霁弘?”

苏孟德给出提示。沐晚仍云里雾里,眼珠转了转后,直言道:“难道不是夏之清让陈碧落去行刺太子?只不过最后,行刺失败了?”

闻言,苏孟德轻笑摇头:“呵,你扯得太远了!”

沐晚:……“也对,就连曾经的为父和现在的蔺起航,都没猜到谜底。”

苏孟德采用激将法,笑笑道,“你一个女儿家,又岂会猜得到?”

扰得沐晚小脸一鼓,不甘心落败,便也倔强起来:“那好,您先别忙说,让我继续猜。”

“嗯哼。”

苏孟德笑得宠溺。起身踱步,沐晚将思路聚焦,围绕苏孟德刚才的提示展开分析……不惜把新娘献上,足可见夏之清目的明确,且很有信心陈碧落会帮他完成任务。如果这任务不是行刺,那只能是跟女色有关。可最后,霁弘并未染指陈碧落。那么,谁给夏之清的迷之自信?再说霁弘,不碰陈碧落也罢,为何还要宦官们虐待她?是察觉出陈碧落乃夏之清派来的奸细?还是陈碧落发现了,霁弘的什么秘密?若是前者,逻辑不通,因为事发后夏之清并未受牵连。要知道那时霁弘仍当权,他没理由放着“对他有大不敬”的夏之清不动。这么看来,应该是后者:陈碧落发现了霁弘的什么致命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呢?联想到霁弘的行为:让一群宦官虐待陈碧落。很容易猜出,霁弘恐也是个阉人,没行房的能力……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苏孟德和蔺起航不可能猜不到。思及此,沐晚咬咬牙,往更离谱的方向去想……假设霁弘不喜女色,且众人皆知,那又是谁给夏之清“献美女”的信心?等等!为何一定要将陈碧落定义为“美女”?后来她女扮男装过,让药仙谷的众师兄弟在长达几年内都没识穿……说明什么?陈碧落绝非倾世美人,她有男儿相!思路一旦打开,线索就如滔滔江水汹涌而来……记得小时候听夏姬提过,说自己娘亲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不喜女红刺绣,偏爱弓箭骑术。未出阁时常以男子装扮,行走于各大狩猎场。某次让皇帝撞见,险些被抓了包。本以为夏姬说的是,留在夏府的养母。现在看来,应该是陈碧落!未出阁时,陈碧落居住在江淮锦云,那里的确有座皇家猎场。记得先帝在位时,还曾带他国友人去那里狩猎过……当时的晋国如日中天,郑、蜀、燕三国都纷纷讨好。于是,就有了晋国史上的一件大事:先帝六十岁大寿,各国皆派了皇子前来祝寿。而蜀国的使者,正是太子霁弘!如果那次狩猎场的偶遇,令霁弘对“男子装扮”的陈碧落一见倾心。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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