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某男这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便松开她胳膊,大言不惭的把话圆回来,“这世上什么事老子不知?”
尽管这话有一定道理:身为罗门主公,他自是对各国政要的隐私了如指掌。那么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走向,他肯定心里也有数。可即便这样,也糊弄不住沐晚……“你跟台上那赝品,什么关系?”
但见她眸光瞬间冷冽起来。陈啸稳如泰山,冲她眨眼一笑:“你猜呢?”
“你们为何要打着守月的名号?”
沐晚的问题也逐渐犀利。“你猜呢?”
猜猜猜,猜你祖宗十八代!沐晚心里暗骂,却也不屑于怼出口。紧张思索了下后,她瞬间开悟:“那陈碧落之前的名号就叫守月,对不对?”
否则没法解释一提到这个,台上的赝品就支支吾吾、推三阻四。深知这件事瞒不住她,却也没想到今晚她就猜到了谜底,陈啸打着呵呵:“哟,挺聪明的嘛!”
见他如此厚颜无耻的承认,沐晚气不打一处来,倏地揪住他衣领,咬牙切齿道:“你们陷害我父相!”
情绪激愤,声音也难免有点大,扰得身边众人纷纷看向他俩。于是,陈啸头一昂,凛然一句:“何谓陷害?先生所说,哪一句不是真相?”
沐晚:……莫名的失了气场。而身边这些庸人又开始指责她,打扰了说书秩序,以致于她很是孤立无援。于是,揪住男人衣领的手缓缓松开,她垂首皱眉选择沉默。似是妥协了?于是,当身边众人纷纷收回目光、不再注意他俩后,某男压低声音又凑了过来:“听着,航叔虽冒用了沐九针的名号,却也自爆了守月那龌龊不堪的过去。”
说着吸口凉气,义正言辞,“所以这事传到朝中,沐九针横竖都能洗干净!”
话粗理不粗:没有人在揭露他人丑闻时,还能选择自曝。所以揪着这点,沐九针就能把自己和今晚的“守月说书”撇清。可沐晚却毫无反应,仍低着头眉间紧皱,似是在紧密思索着什么?见她“不开窍”,某男直起腰,勾唇一丝轻笑,又补充道:“再说了,此时沐九针不是去了边关吗?又何来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说书,揭赵繁霜隐私?”
——他不会指派别人来干这事?以为女人会秒怼出这句话,毕竟朝政风云,不怕自己有“不在现场”的时间证据,就怕别人以此大做文章……而这正是他“栽赃沐九针”的真实动机:让沐九针有理可说,同时又根本洗不清。这就是朝政玄机!陈啸深知,背后的猜疑和人言碎语,比“对簿公堂”更有杀伤力!所以才选择在沐九针离京之时,用“守月说书”来搞事。他认为以沐晚的智慧,多少能悟到一点,孰料……“你是完颜宸?”
但见沐晚猛抬眼,语出惊人的问道。扰得陈啸狠狠愣了愣,虽说她能说出这句话,他并不感意外。早在九里县的池塘边时,他就知道她已猜出他的身份……可,这件事跟他们现在所谈论的,完全不搭嘎。所以他有点费解她跳跃的思维,便在缓过神后,没好气一句:“喂,跑题了!”
沐晚却认为他在敷衍、在掩盖,便指着台上的说书之人,有理有据的论证:“你叫他航叔,如猜不错,他是燕国太傅蔺起航?”
思路完全是被男人无心一句“航叔”开启……刚才她好好想了想:眼前这货有胆冒充完颜啸,身份绝对不一般。那虬髯大汉高匪,不像是冒充;如此时的航叔,也乃货真价实的燕国太傅。那真相只有一个——眼前这货是燕国即将登上帝位的储君,完颜宸!虽说思路清晰,但鉴于这推测很大胆,沐晚一时间很难肯定。便只能用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以作试探。本以为对方会立马否定,会竭力掩盖,谁知……男人竟很轻松,只冷冷嘟囔一句:“哼,你知道的果然很多!”
沐晚诧异,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爽快。以致于她都有点自我推翻了,怀疑他莫不是又在欺骗、冒充?便吸口凉气,佯装自信满满的继续解释,实则是进一步试探:“能让蔺起航和高匪同时伴在身边的,只有完颜双子!完颜啸在边关打仗,那么,你只可能是完颜宸!”
说这话时,她按捺住心跳如雷,故作镇定的打量对方。既兴奋又紧张,没办法啊,眼前这货很可能是四国乱世中的一方霸主,还是国力最强的那方储君,怎能叫人不心慌?只怨自己是女儿身,如果像夜幕山或严佑山那样能带兵,指定立马让人包围这里,擒住这货再说。没准能以他性命做要挟,帮父相逼完颜啸退军……靠,能要挟才怪!完颜双子向来貌合神离,完颜啸巴不得有人帮他杀了完颜宸。所以,之前在九里县的那个逻辑没错:完颜双子中的任何一个在别国遇难,只会招来燕军的大举进攻。得,还是要放他走,真是不解气!“装什么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身边男人没好气的一句嘟囔,让沐晚拉回思绪。她听得愣了愣,眼珠一转,这才恍然大悟……原是九里县池塘边,他推她下水,是因为他误以为她猜到了他“完颜宸”的身份?我去去去!老娘是现在才悟到的好不好?特么的,平白无故落了次水,还差点小命不保!顿感啼笑皆非,以致于如雷心跳也立马平息。沐晚偷偷打量着身边男人,挑眉冷笑中,轻声挖苦道:“堂堂太子为保命,居然来冒充丐帮帮主?呵……传到你燕国境内,未知你还有何脸面登基?”
本以为这话多少能刺激他,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就有互相制衡的把柄。孰料男人轻松依旧,只自信一个冷哼:“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说着,倾斜身体朝她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总之,娶你之日,便是我登基之时,信不?”
沐晚:……信你个鬼!堂堂储君,怎会如此厚脸皮?心里虽这样暗骂,却也没法不骚动。不为别的,如若他真想娶她,那自己嫁过去,岂不是对两国的和平相处有利?又一次,沐晚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可他“完颜宸”的身份确定,似是在他俩之间竖起了一堵墙。让沐晚心有顾忌,不敢再随意调侃他,便集中精神认真听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