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大堂,未有太久,便听门外有人说话。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再是帘子被扯开,来人扫视一周,见了徐期便忙奔来:“兄弟,你在今日如何?”
徐期皱眉,心道兴许不该如实讲,便摇头:“我算是漏了馅儿,好在他们不计较,再者我有推说,说是朋友里面儿有在官府行事的,算是勉强哄过。”
这话一半真来一半假,徐期说着也不脸红。听此状,齐季遂是点头,面色沉下:“那兄弟你可得多留心儿,小心后头儿再试探。”
“嗯。”
再点头,徐期抬眼看齐季,“你又如何?”
“今日逛了城北。”
至此稍停,齐季又道,“来来回回的,算是排清了俩三条路,些个坊间有些小道,先前沙盘没有标记出来。算是有些功罢,可是我恐慢了。”
徐期点头,便是再问:“旁人如何讲的?”
“这个事情,只是将军交代与我。”
齐季说了,苦笑一声,“至于旁人……我都不晓得是否还有他人作此事。”
二人正言语,忽然觉得四处一静。徐期递过去一个神色,齐季便是挺直腰杆儿,又问先前寻常话:“兄弟,你在今日如何?”
“不要在大堂议事。”
赵存快步至于二人央中,左右看过,转了身子:“你们随我进来。”
“是。”
二人一齐颔首,再抬头,便见赵将军仍往小屋去。互相再看一眼,便是跟着上前。步入小屋,这回不消赵存吩咐,齐季便是回头,把门小心闭上。而赵存侧躺床上,翘起二郎腿,眼睛眯起,瞧着这边儿:“今个儿你们都有活儿,谁先说呐?”
齐季看眼徐期,赶前儿颔首:“我是才来,还是徐期先罢?”
“哦,好。”
赵存又看徐期,“那你来罢。”
“是。”
徐期抬起两手,再是颔首,想了片刻,缓缓开口:“今日那羊汤店里俩个人都想诈我,我是不当心,险些被诓出来底细。好在他们不晓得许多,只是到处问了饼子铺,晓得我先前在总管府里住过。听是这般,我就说我是认识几个衙府的人,先前也在衙府作过杂事,仅此而已。”
“这却奇了。”
赵存露出笑颜,“若是当真如你讲的,他们就没有再生疑心?换了是我,我是不信你的说法。”
徐期颔首,轻声应道:“他们心里该是打鼓,不过我没有认,他们也没办法。”
“日后多留心。”
如此说着,赵存昂起脑袋,看向上面儿,又是吐出一口浊气:“要是换个地方,怕是连你脑袋都要丢了。”
“我……徐期谨记。”
说罢徐期放下手,缓缓向后挪半步。“那你呢?”
赵存放下脑袋,又是侧目,再看齐季,“你让他先讲,该是他的事情还小罢?你这里又有何过?”
“我这里却是无过。”
“无过还这么小心?罢了,讲罢!”
“是。”
齐季颔首,抬起两手,也若徐期一般,是与将军交代,“我今日来返多趟,总算是把城北俩三条路摸清楚了。一些小道,沙盘没有,我都说与旁人帮着摆弄过了。”
“也就是说,你这一日,也只瞧了俩三条路?”
“是。”
此番答了,齐季脑袋埋得更下去。“你不觉得太少了么?”
“啊这……”“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赵存半坐起身子,嘴角竟是微微上扬,伸手指去徐期,“你也觉得太少,所以方才让徐期讲。”
“我不,不是……”“哎哎,打住!”
赵存一摆手,接着扭过身,掏出一个深色木牌儿。他是瞧过一眼,便丢给齐季:“这个玩意儿你拿着。”
“啊?”
齐季双手接住,低头再看,木牌儿上书“夜不收”三字,依稀可见从前镀了些金。“这牌子有些年岁,你可得好好保管。”
说过,赵存便还侧躺下身,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齐季:“你有了这个,夜里也可通行城内。”
稍停,又补,“你的小兄弟徐期,他也有类似牌子,不过不是咱们夜不收的也就是了。给你这个也不过很久之前便剩下的,不甚好看,不过倒也不打紧。你也晓得,这般东西,好用便是。”
齐季看着牌子,忽然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忙是抬头:“将军,你给我这个是……”“趁着大家伙儿歇息,你在晚上多跑几趟罢。”
“啊这……”“反正也给了你牌子,宵禁与你却不相干的。”
赵存说罢,却又睁大了眼:“哦,是了是了,你若将此留下,再从夜不收的门儿踏出去,我就会交代众人,日后莫要放你进来。”
稍停,又看徐期,“到时我也责备你,嗯……须看你给我荐了甚么货色。”
话都讲到这个份儿上,明显未有留下余地。齐季只得颔首:“齐季接命,今夜不歇息,连了明日,检验沙盘疏漏之处。”
“嗯……”赵存微微点头,“你今日定然慢慢走,夜里快些奔驰罢?反正,至于夜里,这营州街巷前后也不该有几个人。”
再无旁话可讲,齐季叹息一声,到底不好发作,只得抬手至于一处,又是颔首:“是!”
“旁的无事了罢?”
徐期齐季互看一眼,一齐点头。“那你们便撤下罢。”
徐期齐季便再颔首,一齐出去。这里才出,赵存下巴一抬,便是一人进了门。他却神色不动,像是早就知道了般,只微微笑:“你动作挺快嘛,他们俩个有见你否?”
“没有。”
来人说着抬起脸,原来他是诸葛伯:“我是在门后藏着,他们出去,也不朝着那边儿看。”
“哦,不要紧。”
赵存微微点头。“那个,我却有话想问将军。”
赵存闻言,又是点头:“有话直管问罢,咱们俱是一体,不能让你有疑虑。”
“是。”
诸葛伯颔首,接着轻声探问,“那个羊汤店铺若有问题为何不许其他人去?徐期才来,怕是藏匿不住。听他说的意思,若是果然高丽人的探子,他这不是……”“哈哈哈,竟是此事,我却请诸葛火长放宽心。”
如此说着,赵存一个打滚,坐起身子,眉眼含笑:“那个店本来就没甚么问题,我要徐期过去,不过是要他得个安稳。”
是时门又被推开,二人一齐向后看。赵存面露不爽,瞧着来人:“蓝柯啊,是何事?”
“将军,寻到了!”
蓝柯作揖行礼,又是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