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朦胧里,徐期抓住了刀。但是没看真切,所以把他的手划了一道口子。他只觉得手掌心里发烫,然后感知到一种液体。眼下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他便是踏过范瑾身侧,用刀割开捆了齐季的绳索。齐季霎时抬起头。不等再说二话,徐期就扯住他的衣裳:“走!”
遂以下楼。二人跌跌撞撞,至于门前,一鼓作气,就是撞开那个姑娘。姑娘正要再来,徐期使力推去。再一回头,大门已被齐季打开,阳光从外照射进来,二人好影子落于地上。也不过片刻功夫。徐期深吸一口气,侧目看向齐季。齐季却是回过头:“那范叔……”徐期稍稍闭上眼,这一遭,范叔竟真折没于此。再是想来,事情也出自于己。脚步声再次传来。“我们没时间了。”
徐期睁眼,看看左右,都有行人看来。他便且是松一口气,侧目瞧了齐季:“如今他们不敢动手,正好慢慢行走。至于其他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齐季点头,不甘回首,很快扭转过来,迈开脚步:“也是只能如此。”
不出数十步,二人就闻万春楼上起了喧闹声,甚至还有笛声。“看来是拾掇好了。”
徐期叹一口气,转眼又瞧齐季,“事情已然如此,就是……咱们回去如何说?”
“是甚么就说甚么罢。”
徐期没有看他,只是一路前行,手里还握着那一柄刀。至于镖局门前,二人才算松一口气。迈出最后几步,不顾其他,直管坐下。“你们回来了?”
一个人影走来,然后坐下:“今儿个一早我就觉得不大对,听见有声,眯眼一瞧,哎,你们几个偷偷摸摸。哪里去了?还穿人家衣裳!”
徐期抬眼,见是徐虎,就又垂下了眼,不知如何回话。“罢了。”
声音不大,落地有声。众人一齐扭过头,原是这里的大哥。“有甚么事儿一会儿再讲,你们先进屋子里把衣裳换过。”
大哥说着时候,徐期齐季便迈开步。还未至于院落里,就听后面还在说。“你们衣裳小,那俩个穿不上,现在还在床上。接着是徐虎说:“他们下午还有事,你们动作快些,好歹让人家吃个饭。”
齐季不作声,接着向前走。徐期且是停住步子,扭过了头:“我家范叔出事了。”
徐虎一愣,再看大哥,大哥便是摆了摆手,看向旁的:“来人,添水。”
“哎。”
一声过了,徐期也已坐下,不消吩咐,便是开口:“全是我和齐季惹祸,不过想去青楼瞧瞧,不曾想出了事情。”
徐虎忙嚷:“崩说这些无用的,却是如何?”
“那万春楼是高丽人办,兼顾高丽军事,想来我和范叔早已在他们名册上,今儿个一去,便是落了虎口。”
徐期说着,抬手拿起杯盏,强咽下一口凉水,接着是道,“范叔是为我俩,强是拖住俩个壮汉,得了我俩回来,他却无力再脱身。”
大哥皱眉:“如今再去,也是晚了。”
徐期昂首,目光如炬:“我赶总管府去!”
“你那里作甚?”
徐虎接住了话,然后扭头看大哥,该是期望大哥说些甚么话。可大哥只点头:“那便快些去罢。”
徐期闻言,转身将走。又被大哥拽住衣裳:“等下。”
“啊?”
“你少拿了个东西。”
大哥说着扭过头,齐季正是一路小跑来。徐期眯起眼,且见那个齐季,已经换了衣裳,手上又抱一堆。待到至于近前,摊在桌上。徐期看清楚了,这是自己衣裳。大哥也不多话,伸手就到徐期衣裳里,最终握住个物件儿,丢出来。当——那物件儿在桌上跳动一下,很快停住。徐期一看,是个牌儿,忙是握在手心里。然后抬头:“多谢镖头!”
“这总管府的通行牌儿,本就是你的家伙事儿,谢我作甚?”
说罢,摆手,大哥说:“快些去罢。”
“嗯。”
徐期应了,遂是转身去。心中有事,脚下就快。在这营州街头,徐期奔疾如风。至于总管府外,他是气喘吁吁,竟是一口气都上不来。心中甚急,他干脆把那牌子举起,给那守门儿的查验。守门儿的是认得他,忙是一摆手:“哎,你就不消这牌子了。”
接着是让开道,“里面请!”
说话时候,另个已经推开门。徐期抬手,至于一处,算是简单行礼罢了,便往里走。只余那两个,互相瞧了瞧,到底未说旁的话。一路行到正堂,抬首未见韦冲。徐期侧目,捉了一个丫头,接着稍稍颔首,说句不是,才是问道:“韦大人如今是在哪里?我是有事见他。”
丫头皱眉,把这徐期上上下下都看过,却是轻笑:“你却又是哪个?要见我家老爷的,说是有要事的,每天都有几轮。我家老爷说了,但凡是告事的,先打三十大板,再是问话。你先去寻个地方领板子罢!”
话至于此就要走,徐期忙是拦住,本来仍是颔首,终于才想起来,亮出牌子:“姑娘还请看看这个,我是,当真有事要见大人。”
“哦?”
丫头眯起眼,见是牌子,终于认真。凑近看了,材质不错,便是抬眉:“我家老爷在昨个儿和新来的将军议事,夜里兴奋非常,不知是为何事。老爷因此睡得迟,如今尚未起,你不若回去歇着,午后再来。”
徐期强压下火气,仍是颔首:“事却很急,歇息不得,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这般事情……我却是帮不得了。”
丫头皱眉,接着是讲,“既然急事,你就在这儿正堂候着罢。等到老爷起了,他便会来此,到时候你再与他说话。”
“哎。”
徐期颔首,是不言了,接着目送这丫头去。可他却安分不下来。看过一眼正堂,徐期便是走过,至于左边儿,再往深走。终于到了一处小门,一老爷子还立在那儿,见是徐期,他先笑了:“这位少爷,事情定了?来这般早!”
徐期立住,抬起两手至于一处,规规矩矩行礼答:“却不是那般事情,我是……我是有别的事情要寻大人。”
“大人……这话却生分了。”
老爷子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倒也是,还未过门,称呼不该改。”
徐期重复道:“我还有事情。”
老爷子咳嗽两声,深吸一口气罢,望望天空,才看徐期:“甚么事?”
接着,不等徐期答话,他便抬起手,目光渐渐镇定:“你可想好,若是旁的,我却不好饶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