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闪身,范瑾是到另侧,心说既是避不开动手,那便是拖些时候。遂是猛然出手,握住季五胳膊,腿下生风,一个甩腿就朝那边儿膝盖打去。季五是见躲不过了,就硬挺过,另外只手又是拽住范瑾胳膊,反转过身。这是要耍背摔,范瑾便泄了力,任是这人将自个儿举起。是在半空,季五正是得意,范瑾就是一个扭身,侧摔在地。这么一摔,季五就是松开了手,范瑾立刻滚身至于一旁,再是鲤鱼打挺,立起身来,重新摆了架势。季五见状,便是笑了一声,也还又向后一步,且把双手握拳,各架身旁:“范师傅这招不错,季某受教。”
“不敢。”
范瑾颔首,瞅这季五还不动手,就轻咬了牙,且是攻上。掌是依旧打面去,季大人侧面便避开,还是霎时,范瑾又将一拳握住,猛然斜打,又被这季五用了胳膊挡住。范瑾还未回神,腿旁是感有风起,埋头一看,那边儿一只腿脚已是袭来。从未见过这般快的!范瑾心中叹过,便是硬挺了这么一回,罢了,是撤半步,让出左位。季五须是心急,填补上来,是故一时大意。范瑾眯眼,这一时是看得清楚,挪步右进,弓身击肘,接着便是一记手刀,停在那季五颈前。是风也停了,日头儿渐升上来,一缕斜阳,落在二人肩头。“我输了。”
季五闭了闭眼,把两手平举,转过了身,又是看着那个小姐:“真是对不住大小姐,他的武艺,确是在我之上,我,拦不住他。”
“噢,这样就无趣了。”
女子这般说着,季五便把笑给僵在脸上,还未回神,就见这小姐已是转过了身。踏出一步,正要追上再问,那女子便是把头摇摇:“季大人,你且看着办罢,若是当真无事,放了便是。”
季五闻言,只得点头:“是。”
范瑾目送那个姑娘离开,要说之前也未留意,这个巷子里面儿也是通的,只是不知通往何处。有了一会儿,季五是把手搭在范瑾肩头儿:“范师傅,还劳你去把那小子唤醒,然后跟我去那边儿做个记录。”
范瑾扭头,看了看这落在肩头的手:“你还信不得我?”
“非也。”
季五抽出胳膊,干笑着作了个揖,连连摇头:“范师傅,你的腿脚不在我之下,要我说,你就不做镖师,也可在官府混口饭吃。既有这般功夫,要我看,怎么也就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为这一时之利。”
范瑾颔首:“季大人明察。”
“只是流程还是要走一遍。”
这般说着,季五是俯下了身,把先前丢掉的刀捡拾起来,收回刀鞘,边又是扭头看来:“那个大小姐可不顶事儿,若是上面儿有人问起,要看甚个记录,我可就没办法了。”
“素来如此,范某也是明白的人。”
范瑾点头,就缓步后撤,又一只脚踏了车子,往那里边儿瞧。这时节,是见徐期稍稍摇头,就是笑了:“那小子该是醒了,我过去唤他一声。”
说着就把步子又放下来,朝了季五一个拱手:“季大人,还烦请你备些水来。”
“嗯。”
看着季大人应过,范瑾就是折身,往了车后走去。这个时候日头儿已经上来,阳光渐盛,范瑾不禁眯起了眼,待是到了车后,就是撩起帘子,一边儿上车一边儿唤那徐期:“小子,醒了没?咱该挪地方了,嗯?”
徐期睁眼,是被光线一惊,勉强起身,伸了只手,才是遮了一些。眯起了眼,徐期再去看眼前的范叔,身上似有尘土,还未再多打理,却又未听范叔多讲,就也不好开口。等至下了车,见着季五,昏着脑袋想过一会儿,又是全无印象。但见是个官府人儿的模样,倒也不算太惧,徐期便就只稍皱起了眉喘几口气,望向身旁:“范叔,那这位大人是……”“这是季大人,昨儿个才救了你我的命。”
如此言罢,范瑾又伸手抚上徐期额头:“你如今感觉怎样?”
“虽是还没精神,可已经感觉好了很多,已能稍稍走走。”
徐期这般说过,未等范瑾说话,季五就笑着点头,接着将水递过。看着徐期缓缓喝了,他就做了个请的姿势,嘴上只讲:“这样便好,我也没是白忙,还请二位且跟我来,留些字样。”
徐期不解,便是去看望范瑾,只见范瑾颔首,就也不说其他,跟着去了。三人是离了马车,且出了巷子,就赶到先前府门之外。还未入内,一个灰衣裳的下人回去报了一声,就还回来,嬉笑着脸:“我家老爷还未起身,三位要办甚么在府里能做的事儿,便是但说无妨,只须给小的们说声就是。”
季五点头,将手是并作一起,行了个揖:“还请代我谢过。”
“大人有心,小的记着了。”
那人也回礼罢了,便是侧过身子,伸出只手往里头儿一指:“老爷吩咐,你们去那儿书房便可,季大人知道地方,我就不该擅入了。”
“嗯。”
季五应过,便是自行过去,走出两步又是回头:“嗐,你们俩个倒是快些!不急着赶路了?”
范瑾闻声,就也笑了,抓起徐期袖子,对着方才小哥稍稍低头,便又迈步。他的眼可未一路闲着,左右都把看过,嘴中只叹:“好好好。”
“范师傅,也不知你是说哪里好?”
范瑾一愣,往着身边儿一看,乃见得是那季五。不知道他是何时放缓的脚步,刚刚连叹,该是被听着了。徐期闻言,就把眼看着范叔,道是如此,范瑾也是不慌。只看范瑾是更缓了步子,用了眼睛把那左右看过一遍儿,又是伸手,指着了跟前季五:“我是说,这城这景这人,皆好。”
季五把刀一握,徐期一个冷颤,却见这个把刀往后挪过。接着,是也颔首,季五把手抱了个拳:“范师傅,你这话就实在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