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头上撞了个口子,今天出门前我戴了江澄一顶鸭舌帽,这雨对我来说便不痛不痒。凤玲珑和花烬也紧随我下了车。阴雨天对花烬也造不成伤害他也就没打伞,似乎还享受出现在室外的机会他仰起头来,那张俊脸接受着细雨的洗礼。警察在这里划了警戒线,我不能打扰人家办事,但还是努力的往最前面挤了进去。凤玲珑也陪同我过来,她还给自己开个眼,我俩看了好大一会儿,凤玲珑说:“千帆寻人一绝,他绝对不会弄错位置的,而且这里的确聚集了很多阴魂,但没有凌彻啊!”
难道,凌彻感觉到我和花烬一起过来的,就闹别扭离开了?我一旦这么想了,内心就更着急的不行,而就是这时,一道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个高大的拿着一串氢气球,牵着一个哭喊着妈妈的小姑娘的布朗熊,正从远处的街道走了过来……那一身走在街头只会吸引小朋友的布偶服,却走出了稳健的步伐。我泪腺一紧,撒开腿不顾一切的朝他奔了过去。布朗熊看到我停住了脚步,我在眼泪噙满眼眶的那一秒,抱住了他。可我这么一抱,却没抱住凌彻,而是抱住了一团充着棉花的布偶。我为凡人之肉胎,抱不到神的灵魂。“阿凝。”
凌彻的声音从布朗熊里传来,“你这样会吓坏小朋友。”
我努力的平静着我那激涌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吓坏我了?”
“我没事。”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动作却冷漠了不少,他强硬的推开了我,又领着小朋友避开我往前走着,“忙你的去吧。”
他在救人没错,但也的确在不开心着。我又跑过去拽住他:“我没什么忙的,我来找你的!”
“是找我吗?”
他看着前方,花烬和凤玲珑就在我们对面不远处站着。然后凌彻又甩开我,语气淡淡:“阿凝,我以前说过,你想见我就到结海楼……昨晚我并没把你送走。”
他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让我真折磨,感觉他分分钟就要弃我而去。我再而三的上去拉住了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也再三挣脱开我,并打断了我的话:“你懂点事儿,孩子走失了,别人做母亲的很担心。”
什么叫别人做母亲的很担心,这话我怎么听的迷惑。而他这明显就是生了气的样子,让我也没再厚着眼皮往上贴了。而这时,花烬朝我们走了过来,甚至他走来的同时,还那么巧合的吹来了一阵大风,把我头上的脑子吹掉了。这一刻,本打算走掉的凌彻站住了脚步。虽然我并不能透过布朗熊看到他的表情,可那萌萌的熊脑袋却回头了,还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怎么就停住了,紧接着花烬的声音在我们身后传来:“她昨晚气火攻心,回家在路上出了车祸,被同学捡走了。今天和我碰面,不过是她与同学来这里溜达,并不是我所邀。”
他话落,又一阵风吹来,这个时候我想我知道本来要走的凌彻为什么停下来了,他应该是闻到我头上伤口冒出的血味了。而我也没想到,花烬过来竟然是为我帮凌彻解释的。甚至他与凌彻同框后,还给了我一种奇怪的感觉。花烬会寻那么多阴阳师在身边,那他肯定知道神鬼不是传说,可他对身为神的凌彻不仅没有半分敬畏,甚至这语气里还充斥着冷傲的敌对。而凌彻并没有回应花烬,他转过头,依旧语调清淡:“我还有事。”
说完,他带着小姑娘错开我们往前去了。我不知道凌彻在想什么,他都不肯听我解释,哪怕花烬解释了,他还是什么都没表示。我觉得这样的凌彻让我很累。可累是累,但看他以阴灵之态,还在为人世做补救,我并不想和凌彻争吵个谁对谁错。他如果因为我和花烬在一起生气了,那就气着吧,我什么也不说了,我就跟着他,跟到他想和我说话为止。再之后。凌彻把小姑娘交到了她的家人手里,然后又离开了。之前的意外导致很多客流四处逃窜,这种情况下小孩子是最容易丢也最容易出事。我一直跟在他身后,花烬遣开千帆和凤玲珑就跟在我身后。我看着凌彻在四下无人的地方瞬身离开,我没有这个本事就只能跑着追,然后再看到他又带着几个哭泣的孩子回来。就在他重复找小孩儿的过程里,雨下大了。雨到了能淋湿人的程度时,他做完了他想要做的事,就站在雨里看着一个个家庭的团聚,我很好奇他看这情景时的表情,可我看不到。花烬从千帆手里接过了一把伞为我撑着。“宋浅的事有结果了,情况似乎不太好。”
他说,“回家吗?”
既然情况都不太好了,那得回啊。只是凌彻不愿意理我,是不是我该静一静,大不了晚上再使用一次空间术,去结海楼找他。从环球港去我家得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戴了好久的帽子把伤口给捂感染了,我在花烬这舒舒服服的保姆车里坐了有二十来分钟后,我开始不舒服了。先是头疼,但我分不清是整个脑袋疼还是伤口在疼,还有胸闷气短,心慌意乱、浑身发冷、恶心想吐,可能是发烧还带晕车了。我的不适我没说,我不想再接受花烬对我的好了。这两个小时过的尤为漫长但总算是到了家,我继续压着浑身的不适,强撑着带花烬进了家门。家里不见宋浅,我家人都坐在客厅抹着泪。我以前出事,外婆顶多叹几口气,而宋爱芬和李天更是一脸淡定。我庆幸冷浅浅告诉了我身世,如今他们的反应也不会让我觉得失落了。现在家里有两个道士,在我去花家拜堂的时候都见过,但并没兴趣了解过。而宋爱芬虽然有花烬的电话号,但好像并没见过花烬本人,她看到他过来愣了好大一会儿,直到那两个道士作揖称呼了他一声少爷,宋爱芬这才意识到他是花烬,赶紧一抹泪,站起来慌张又热情的招待他。花烬和我家人客气了几句,然后问了问那两个道士关于宋浅的具体情况。我那总是活蹦乱跳的妹妹现在安静的躺在她卧室的床上,不止如此,她那桃花色的小脸变成了铁青色,就像刚死还没凉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