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河水刺骨寒,但这并不是要命的。要命的是柳巧儿在冰块下,看着天空却不能伸出头呼吸的窒息感。方向的迷失,让她在河里不知道该怎么用力,惊慌失措的感觉,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绝望。要死在这里了吗?死了之后,会穿越回去吗?她其实不想回去,末世的世界一片混乱,疼她的亲人都死了,她也没有牵挂的人。她喜欢大周这个朝代,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更喜欢这里有人牵挂她,爱她,有朋友,有钱……可是在这个厚厚的冰层下,她连呼吸都是奢侈的。柳巧儿渐渐的陷入了昏迷,她想着,她可能要死了……拓跋宵正在回来的路上,拜祭皇陵的人很多,不差他一个。他还没有恢复身份,他发现没有大皇子的身份,他活的同样好。买了柳巧儿爱吃的点心,还有羊排,准备回家做给她吃。忽然,一阵没由来的心痛,像是一根长剑戳入心中,疼的无法呼吸。还没想清楚病因,本能的打了一下马鞭。“快,回家去。”
家里,柳巧儿并没有在,丫鬟和侍卫刚准备寻找,拓跋宵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柳巧儿在河里窒息的画面。河水?北羌最缺的便是河水,唯一的一条在大周的边界。漠河。拓跋宵带着人快马加鞭往漠河走去。诺大个河流,他不知道要从那儿开始找。一群人就这么上了结冰的河面。“主子,那边冰薄,有断裂的痕迹。”
拓跋宵立刻指挥:“一队人往东边找,剩下的人跟我往下游找。”
拓跋宵在滑溜的冰面上连跑带滑,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主人,我看到了,这里,这里……”柳巧儿在河里,包袱被一个石块挂住,不能往下游,而她整个人都在昏迷中。“凿开,快,救人……”在一旁的冰面上,凿出一个洞,拓跋宵已经把绳子给绑到腰上了,看到洞口就往下跳。被手下拦住了。“主子,你身体不好,让我们下去吧。”
拓跋宵一把甩开了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潜了下去。把柳巧儿从河里捞上来之后,拓跋宵冻的牙齿都在打颤。一行人快马加鞭又赶了回去。柳巧儿已经被冻僵了,拓跋宵让人搬了好几盆雪,放屋子里,用雪把柳巧儿僵硬的身体搓热。嫌弃太慢,他干脆把人抱到了雪堆里,发疯一样的搓,终于,柳巧儿有了浅浅的呼吸,身体也软绵下来。他又赶紧把人抱回房间里,盖上厚厚的被子取暖。谁知到了半夜,柳巧儿的身子滚烫,脸颊散发着不正常的红。拓跋宵让人准备热水,给柳巧儿擦拭身子,翻来覆去,擦拭了好几遍,折腾了两三个时辰,柳巧儿的身子还是滚烫。拓跋宵让大夫开了药,但是药效太慢,眼瞅着柳巧儿烧的昏昏沉沉。拓跋宵心一横,把屋子所有门窗全都关好,脱干净衣服,和柳巧儿躺一个被窝里,他要用自己冰凉的身体,给柳巧儿降温。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巧儿幽幽的睁开的双眼,熟悉的床帏,熟悉的屋顶,熟悉的家具,她又回来了……好热,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是汗,身体被重物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微微扭头,柳巧儿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瞬间僵硬。拓跋宵就在她的旁边,俩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柳巧儿能数清楚拓跋宵长长的带点微翘的眼睫毛。她喘不过气来的原因,便是拓跋宵像是抱着一个抱熊一样抱着她,胳膊从她腰上横过,一只腿还压着她的双腿,整个身体贴着她的。拓跋宵的身体很烫,像是一个大暖炉一样,柳巧儿赶紧闭上眼睛,狂热的心疼和急促的呼吸,都告诉身边人,她醒了。拓跋宵似乎也被她的喘息给惊醒了,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撒娇似的在她脖颈里拱了拱。“终于退烧了,折腾了一天一夜,老子好困啊,别吵我。”
他又抱着她睡着了。柳巧儿紧闭的双眼始终不曾睁开,脑海中一幕幕回忆昏倒前的情况。她要悄悄的离开拓跋宵,可是来到漠河的时候,掉入水里了。冬季的漠河水冰凉刺骨。很显然,是拓跋宵把她给救了。救回来之后,身体的本能反应便是发热。古代没有什么特效的退烧药,拓跋宵折腾了一天一夜也是正常,柳巧儿明白拓跋宵这么做只是给她退烧。可不知怎么回事,柳巧儿心里慌的一批,浑身又很疲乏。闭上眼睛后,竟然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到了早上,她再次睁开双眼,拓跋宵已经不见了踪影,伸手摸了摸一旁,被窝里还是暖暖的,看来他应该是刚刚起来。柳巧儿暗自松了一口气,做了几个深呼吸,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吱呀”房门打开,伴随着一股冷气袭来,一串沉稳的脚步声,柳巧儿不用猜就知道拓跋宵进来了。她赶紧又闭上眼睛,觉得身旁一沉,拓跋宵坐在了床上。“醒了吗?醒了就起来喝药,不然,我就喂你了。”
柳巧儿假装没有听到,继续闭着眼睛,被子下她紧张的抓着被褥,既希望拓跋宵赶紧离开,又希望他留下来给她说一说她的病情。“好吧,我来喂你。”
柳巧儿不知道拓跋宵是怎么喂人喝药的,疑惑中,她就感觉一个柔软的嘴唇贴紧她的,舌头轻轻一翘,温润的带点苦涩的药汁流入她的口里。“咳咳咳……”柳巧儿一把推开拓跋宵,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干什么?”
拓跋宵被推了一把,嘴角还挂着黑色的药汁,手上端着药碗,差点撒了,躲开后,又稳稳的端着。不明所以的眼神对上柳巧儿冒火的质问,他显得很无辜:“给你喂药啊,你这几天昏迷不醒,吃不进东西,喝不进药,我都是这么喂你的。”
柳巧儿张张嘴,指了指碗:“有勺子。”
拓跋宵更无辜了:“可是勺子喂你,也会流出来的,我试过了。”
柳巧儿还是无法接受拓跋宵嘴对嘴的给她喂药,气恼中,发现拓跋宵的眼睛往下看,才发现,自己竟然未啄寸缕。赶紧把被子拉上来,她接过药碗:“我自己来吧。”
拓跋宵乖乖的把药碗递给她,浓重的苦涩让柳巧儿不能细品,一饮而尽。就听到拓跋宵兴奋的语气:“那时,我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喂我喝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