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这么对嫡小姐的府邸了!”
春香埋怨的声音一下子让谢羡妤回神。“我和他之间,竟有这么多回忆?”
谢羡妤轻轻笑了一下,回眸看见春香红着眼的样子,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幽声道:“是啊,整个京城都再找不出第二个这般对亲生女儿的人家。”
她不是没见过不疼爱孩子的爹娘,但是如谢洪那般视她为眼中钉的爹,前所未见!所以......“有些事,被我忽略了一世,今生恐怕要查一查!”
谢知莺不会无缘无故说她是野种!“小姐您在说什么啊?什么要查一查?”
春香眼睛正盯着桌子上的桂花鸡,忽然听见谢羡妤的话,一脸发懵。谢羡妤含笑将桂花鸡递到她面前,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撕开鸡肉放在春香的碟子里,眼前忽然浮现那坐在轮椅上孤寂的影子。也不知他吃了没有!她的及笄礼,可不能让最重要的人饿着肚子!“春香,你在这用膳,我去寻个人。”
一旦想起那个人,她就再也坐不住,小幅度的站起来,拿起食物,悄然退场。“吱吱。”
走到御花园,头顶响起鸟叫,谢羡妤大步走去皇子殿,却没见到想见的人。今日宫中大部分人都去天坛偏殿凑热闹,一路无人,盛夏时节却显得寒凉。不知不觉,她徒步走到一处冷宫,那里布局诡异的和前世她的寝殿一模一样,血腥气味铺面,谢羡妤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脚边碰到一个物体,发出“咚”的一声,谢羡妤低头,竟是一个残缺的碗!这碗,和前世她被割破手腕接血的碗一模一样!暗处,一片阴影随风摇摆,谢羡妤呼吸一点点加重,脚步下意识往后退,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霍,霍璟泫!”
谢羡妤浑身冒着冷汗,忍不住开口。皇宫占着大半个京城,谢羡妤望着四周双目茫然——她竟不知霍璟泫平日会去哪里!“你在这做什么?”
忽然,耳畔传来清浅的声音。谢羡妤猛地回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他正坐在轮椅上,随着他推动轮椅,一张绝世的容颜一点点的从黑暗中显露。“霍璟泫!”
谢羡妤骤然将他扑倒,挤进他的怀里。霍璟泫还没反应过来,一股香气冲来,那柔软的身子已经栽入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越收越紧。“幸好你来了!”
耳边传来谢羡妤沙哑的声音,霍璟泫胳膊僵硬了一秒,随后抬起,矜持的落在她的肩上。“你...怎么了?”
霍璟泫难得声音透出温柔,谢羡妤只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心跳,摇了摇头。她无法诉说前世!霍璟泫到底没有继续追问,寡薄的唇动了动,压着她肩上的手用了力道。“这是柔妃曾经的寝殿,她虽已死,但人很好,你莫怕。”
清淡的声音打散了谢羡妤的恐惧,理智一点点回笼,谢羡妤抬起头,抿了抿唇。“原来是柔妃的寝殿,难怪这里......”柔妃是陆楚岩的亲生母亲,陆楚岩七岁时柔妃难产而亡,遗留下一位公主。他们成亲时陆楚岩已有和皇后闹崩之势,是以皇后将她的寝殿按照柔妃的寝殿布局,以此提醒和震慑陆楚岩将去除他的嫡长子身份......“自柔妃死后,这里就成了宫人获罪认罚之地,虽说有专人清理,难免溢出血腥。今日你及笄礼,不该撞见这些,早些回宴席上去。”
霍璟泫不急不缓的将她扶正,清冷的声线响起,带着些责备,“若是被人知晓你在此处和我遇见,你的名声.....”“我正是特意来寻你!不怕别人看见!”
“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何惧风言风语。”
若是真有,她索性顺着那些人的话,强压了他同意和自己成亲!袖口皱褶的厉害,谢羡妤自知失态,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绕到霍璟泫的身后,目光从地上的破碗上掠过,随后推着霍璟泫目不斜视的离开。霍璟泫一时失语,却也没有阻止她,眉间微挑,淡声道:“来寻我做什么?今日是你及笄礼,皇祖母,母后亲自压阵,你当没有闲暇才是。”
“今日御膳房无人可用,我担心你吃不饱。”
“今日我及笄礼,你不在场,我又何必留在那与旁人虚与委蛇。”
谢羡妤说着话,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来,里面妥帖的放着一个馒头。“特意为你从宴席带来,吃吗?”
谢羡妤停下来,将馒头递给他。霍璟泫怔愣,望着她的脸,月色般醉人的眸子赫然溢出些许光亮,仿若流星划过夜空,泫然灿烂。谢羡妤没想到竟会看见他脸上这样的神情,一时看痴。“你记不记得......”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间响起,霍璟泫忽然止住,淡漠的脸上缓缓绽出一抹笑,“也罢,想来你也不会记得。”
修长的手指接过谢羡妤递来的馒头,声线幽幽,“既是特意从宴席上带来,为何只有一个馒头?”
谢羡妤弯下腰,顺着他的手将馒头撕开,轻笑道:“因为,想还你一个馒头的恩情。”
说着,她低下头,就着霍璟泫的手将一半的馒头咬住,“不过,我改主意了。”
“吃掉这一半,我便还欠你一半的恩情,这情,我愿意还一辈子。”
温热的湿气沾过霍璟泫的指尖,霍璟泫手指微颤,想问什么馒头的恩情,偏头,撞见谢羡妤笑盈盈的眸子,呼吸登时紊乱,到嘴边的话吐不出来。“谢羡妤,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变化实在太大!这声疑问霍璟泫最终没能问出来,谢羡妤也并不想回答,她推着霍璟泫到池塘边,这才问道:“你为何去了柔妃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