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还没开口,就不由得红了眼眶:“奴婢晓得这日子已经太过麻烦姑娘,我们这等贱命没就没了,还请姑娘看在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伺候你的份上,救救春桃吧。”
陈宝珠皱了皱眉头。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养身子,根本没有去听外头的闲言碎语,自然也不知道外头出了什么问题,连忙开口问道:“你先起来说话。”
“前些日子,梁家六公子来了,说什么心疼她,却暗地里让丫鬟婆子欺辱她,干脆连饭都不给吃,她本就伤了根本,现在又还在月子里头,身子根本就吃不消的。”
春花只有这么一个姐妹相依为命,自然不愿意她吃苦受罪受委屈的。陈宝珠这下子也听了个明白,梁家要的只是一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小娘。既然如此,那春桃的事情自然也是能很快就解决的。“你可还记得昔日给陈宝璎所用的假死药,你就趁机给她用了,自然就能够帮她脱身。”
她连忙给春花指了一条明路。春花连忙点头。不过两三日的功夫,春桃便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驿站。陈宝珠略微瞧了一眼,便收了手——春桃脸色苍白,明显就已经病入膏肓,即便是治好了身子,日后也难再有什么成就。章太医的诊脉结果也是这般,故而,便用了上好的药材吊着命。而李谡这边的进展则非常顺利,在郡守的帮助下,很快便将那些流寇全都清剿完成,又因着一直担心着陈宝珠的身子,索性便在事情刚刚处理完的时候启程回京。这番回去,李谡必定是要升官加爵的,这样的认知让镇南王的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势必要在邺城将李谡给解决掉才行。于是乎,他蹑手蹑脚的跟在李谡一行人的后头。就在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及时隐匿在了人群之中。李谡是在战场上待过几年的,耳聪目明,连反应都要比别人快一些,自然是发现了蹑手蹑脚的镇南王。偏偏,他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愿意让陈宝珠担心。后头的镇南王却觉得自己的隐藏天衣无缝,根本就不会叫任何人发现,于是伺机而动,拿起手中的长剑便朝着李谡刺了过去。李谡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故而在人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闪躲的准备。镇南王扑了个空。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李谡,但也算是顶尖高手,这样被轻视,实在是让他心里窝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便朝着他的胸口狠狠地踹了过去。偏偏又扑了个空。他恼怒不已,再度举起长剑冲了上去。然而这次,李谡的速度比以往都要更加快上几分,不仅躲过了镇南王的攻击,还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稍稍用力便把他甩到了一旁,鲜血直流。镇南王大惊失色。而就在下一瞬,李谡的剑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退无可退。“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李谡的眸子里头只有淡漠。对方冷笑一声。他料定李谡绝对不会在这个地方杀了自己,故而他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身上留着的可是皇家的血脉,一个外臣,要是敢动我,那便是谋逆大罪!”
“我从不曾为难你,你为何非得步步紧逼?”
李谡自然也没想着就此杀了他。如今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尚不知男女,镇南王便是唯一的皇族血脉,他自然得留他的活口,只是他想搞清楚镇南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心思。镇南王冷哼一声,脸上满满都是嘲讽:“你当真不知为何吗?明明我才是皇家血脉,外人说起心目中的储君却只有你,你一个臣子,凭什么!”
“我从未有过这个念头,不光是我,便是燕王府上下都没有任何人有这个心思。”
李谡虽然不知这些消息都是从哪传出来的,但也知道,如今他已经信了这些话,皇上自然也有所耳闻,他得尽快做出抉择才行。马车上的陈宝珠察觉到异常,立刻探出头来看,正是这小小的动作叫李谡分了心。镇南王抓住机会立刻跑了。好在李谡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反而是任由着他跑了。一行人继续浩浩荡荡的往京城的方向走。因着这一回李谡立下了战功,自然是得到了皇上的嘉奖,为了称赞他的功勋,还特意在宫中大摆宴席。按理说这样的场合陈炳生是不配到场的,偏偏他如今是李谡的岳丈,自家的女婿受了褒奖,他自然是要在场的。也正是因为燕王府的缘故,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官竟然比二品大员的派头都要大,这让陈宝珠和陈宝璋都不禁为陈家的前程感到担忧。“此番邺城一战,你立下赫赫战功,朕想给你一个官位,这样你也能继续为国效力。”
皇上笑逐颜开,可见是想要李谡再立功勋,但是这样的圣恩只会让他惶恐。李谡连忙走了上去,跪在地上:“陛下圣恩,臣本不应该辞,但臣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考取官位,不给陛下、娘娘丢脸。”
“好!倘若天下男儿都有你这般的志向,那国家何愁不安康!”
皇上说着,便立刻举杯。一时间,朝臣纷纷举杯庆贺:“恭贺世子。”
只是在这一堆齐刷刷的敬酒中,镇南王不举杯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扎眼。换了往常,李谡是不会多事的,偏偏他要瞧瞧镇南王前往邺城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人知晓。他立刻举杯对着镇南王,笑道:“镇南王许是不愿意随波逐流,既如此,我便单独敬王爷一杯,还请王爷赏脸。”
镇南王冷眼看着他,自己如今身上有伤,喝酒只会加重伤口,只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不去应答,那便是看不起李谡,看不起燕王府。“世子太看得起本王了,本王最近……”他正准备寻一个妥当的借口,却没想到看到了李谡朝着自己而来。李谡敬酒的身子往下一弯,叫他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