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老嬷嬷还大笑了一番。陈宝珠知道她们不信,立刻拿出了自己的玉牌。只一眼,便叫她们的笑戛然而止,僵硬在了脸上。为首的那个老嬷嬷咽了口唾沫,立刻跪在了地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世子妃大驾光临,还请世子妃恕罪。”
陈宝珠收回了自己的玉牌,冷笑一声:“说起来,本世子妃和你们的表夫人也算是故交,今日听闻了你家小娘难产的消息,特意带了宫里头的章太医过来,为得就是成全本世子妃和梁家的情意,要是因为你们耽误了春桃小娘的身子,你觉得梁家六公子会如何处置你们?”
她的话一针见血,叫老嬷嬷更加惶恐。倒是为首的那个还算头脑清醒,立刻就将人给领了进去。春桃已经没了力气,加上胎位不正,稳婆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让她自己等死。章太医看到这样的情形,立刻就过去施针。不过三四针下去,不但让胎儿转正了身子,还让春桃再次有了力气。陈宝珠给春花使了个眼色。她便立刻心领神会的上去:“姑姑,章太医施针的时候是不准外人瞧着的,还劳烦你们往外头去躲一躲,很快就好。”
这两个稳婆都是梁家在京城里头用惯了的,知道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互相看看,不肯出去。“姑姑,你们就守在外面,不管我们做什么手脚,你们都是看得到的,难道还不放心吗?”
她说着,便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戴到了其中一人的手上,“我们家世子妃也不知道哪里惹了梁老太太不快,正想着要如何弥补呢,还请两位在老太太面前美言两句,我家世子妃一定能够记你们好的。”
稳婆收了她的东西,又觉得她说得有理,便躲到了屏风的后头,不去看里头的动静。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了布谷鸟的叫声,而偏偏春桃也在这个时候顺利生出了孩子。就在孩子准备哭出声来的时候,章太医立刻用银针封住了他的声音。陈宝珠见状,立刻提高了声音:“春花,快去将抬头的鸟赶走,别坏了春桃小娘的精力,切记,别叫风扑着春桃小娘了。”
外头的那些婆子知道春桃生下孩子就没什么用了,故而也不去拦着。春花如愿开了窗户——外头哪里是什么布谷鸟,分明就是解深。他的怀里头还抱着一个死婴,换走了春花怀里头真正的孩子,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梁家别院。几人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现象。春花便立刻惊呼起来:“世子妃,这个孩子好像不会哭!”
稳婆听到这样的消息立刻就冲了过来,要是这孩子有个什么好歹,她们也就不用活了。偏偏那孩子的脸色已经紫青。章太医也立刻拱了拱手:“世子妃,微臣已经尽力了,但是孩子在肚子里憋的时间太久,已经断气了。”
稳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看出这孩子是窒息而亡,故而对他们的话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只是想着该如何向上头交待。“春桃小娘节哀,你还年轻,以后一定会再有孩子的。”
陈宝珠装出惋惜的样子去拍了拍她的手,却暗中传递了消息。既然已经达成了目标,陈宝珠也不准备继续留下去,而是转身离开。远在京城的梁铮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他身旁的六夫人刘氏立刻冷哼一声,还十分不满的拿出了自己怀里的假肚子:“她生了个死胎,我看我也每次再装下去了。”
“你别这么说,没了她的孩子,还会有别人的,你肯定会做母亲的。”
梁铮见状,连忙站起来去安危。原来这刘氏是梁老太太的表亲,与梁铮也算是青梅竹马,偏偏幼时出了问题,不能生育,梁铮这才一直在外沾花惹草,就是为了有个梁家的骨肉给她养,却没想到几个孩子都没保住。尽管如此,刘氏还是满心的不情愿。梁铮连忙又安慰她几句,等将人哄好这才道:“春桃是从陈家出来的,我得给他们点面子,将戏做完整,得亲自到邺城去一趟,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将她从邺城带回来的。”
刘氏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连忙点了点头。他几乎是昼夜不歇的赶到了邺城,看到春桃的那一瞬间,眼底全都是疲惫和血丝。他顾不得自己的风尘仆仆,就扑到了春桃的面前:“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肯陪着你来,你也不会这样了,就是可怜我们的孩子……”要是春桃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现在肯定已经信了他的话,偏偏,她已经看透了他,索性便敷衍了两句。如今的她已经没了往日的风采和韵味,叫梁铮觉得兴致缺缺,更加坚定了不将人带回去的心思。“春桃,我已经问过郎中了,你这次伤了元气,一时半会不能舟车劳顿,我京城还有……”他装出了为难和不舍的模样。春桃连忙就装出了贤惠和大度:“六郎心里有我就足够了,你就先回去,等我养好了身子,就立刻赶回去,一定不让你为难。”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是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未必还能够活着。自从梁铮走了以后,梁家别院的人就对她不闻不问,不给请郎中,有时候干脆连饭都不给吃,大有一副要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她实在是扛不住,干脆便偷摸联系了陈宝珠。且说驿站这边。那日解深抱到孩子以后便立刻将他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孩子立刻放声啼哭,因着已经备好了乳娘,也用不着他们操心。章太医也细细检查了身子,虽然是早产,但身子也还算康健。这些日子,他被陈宝珠精细养着,竟然和足月龄的没有区别。这边的春花已经收到了信,立刻就到了陈宝珠面前,还没开口就先跪了下来。她见状立刻便叫乳娘抱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