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兴带着大帅的命令，召集一帮炮兵大队长，传递大帅的命令。 叫他们化整为零，好好训练。 一旦壕沟挖掘完成，炮兵便会立即分散开去，各自占点。 到时候每小队都会派出监察官三人，一同随炮兵小队行动，确认炮击效果。 众人听着王可兴的话，皆是感到一阵振奋。 大帅对于炮兵极为重视。 先前炮轰潼关的时候，他们没多少机会出手，地形在那摆着呢。 如今西安城足够大，四个方向足够他们选点折腾了。 到时候不光要看哪支炮兵小队的技术好，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贺今朝则是坐在树荫下乘凉，打量着颇为雄壮的西安城。 倒是与他记忆力的模样大不相同。 “主公，咱们是否要暗中派人填埋护城河，进一步对城内守军造成极大的心里压力，方便炮兵好操作？”
吉珪顿了顿说道：“当然还得炮兵先轰三天之后，叫他们不敢轻易露头才能减少损失。”
贺今朝心里想着要不要试试虹吸，把河水给吸出来，但是一想又放弃了。 八水绕长安，想要给虹吸着实是不容易，莫不如趁着枯水季节给把某段护城河给它拦腰截断。 贺今朝只是颔首，对于攻取坚城这种事心里有谱。 如果内部不投降的话，还有粮食，无论如何都能坚持一段时间。 攻克西安倒是不急，只要武大定那里传来消息，控制住了大散关到宝鸡一线。 关门打狗的局面已成。 整个陕西随便锤匪折腾。 贺今朝打算复制太原的战例，就把西安城先搁在这里放着围困，看城内的人能够坚持到哪一天！ 其余地方尽快消化吸收。 “大帅，有消息传来。”
牛有才小跑过来，不仅带来一身热气，还带着一摞文书放在一旁。 顺便把矮案都给抗来了，随手给贺今朝摆上，方便他观看。 贺今朝叫牛有才到一旁去休息，他则是拿起一封军报看起来。 是张福臻发来的消息，他已经与洪承畴交上手了。 官军来回奔波已经成为疲惫之师，三次试探性进攻，皆是被打败。 洪承畴暂且收敛军事行动，开始从攀私交上来劝说张福臻应当发挥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精神，为大明办事，被张福臻言辞拒绝。 张福臻说洪承畴定然是在调兵遣将，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此时来回写信不过是权宜之计，让我放松警惕。 贺今朝并不怀疑张福臻的话，他想要与洪承畴勾结造反，也没那个本事。 底下的各个队长，都得先把他脑袋砍了！ 他们可晓得自己如今过的是啥日子，再回到大明给人当狗，很多人都会难以接受的。 张福臻在文书当中又提了一嘴，今年晋南的收成总算是比往年好。 尽管依旧是大旱的迹象，可在农会的组织下，大力兴修水利保证灌溉。 最后他又询问贺今朝是否有什么进一步的计划，需要他配合，以及能否调动部分人马出山西进入河南。 被动守卫边境，总会失去先手。 贺今朝得知晋南等地暂且无恙，拿起笔给他回了一封、 叫他相机行事，暂督晋南之事，理应抓住战机，无需处处请示。 陕西之事进展顺利，只带武大定传回消息，便能遇见成功。 如今贺今朝丝毫不担忧长城外的蒙古人，天可汗的名头都是打出来的。 纵然手里那块玉玺是假的，也没有人敢反驳。 林丹汗他在青海过的不是很好，纵然又与人联盟，但是反攻回来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贺今朝写完之后又仔细瞧了两遍，这才拿过自己的金印盖上，放在一旁。 想起林丹汗的事，又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往草原，叫他前往宁夏、甘肃等地绕边。 然后再尽量往西域那边溜达溜达，最好能找到什么地形图之类的。 不单单是要睡什么西域美姬的事，而是想吃红葡萄了。 贺今朝写完之后，盖上印章，放在一旁晾干。 第二封便是丘之陶发来的消息，先是山西巡抚许鼎臣又增加了几百甲士，人数突破了三千。 这些士卒看起来倒是有一番战斗力，且身披重甲。 至于许鼎臣依旧没有兵出雁门关的意思，尽管被洪承畴调动让他试探性攻击。 但许鼎臣就当没有收到。 他好不容易积攒了这么雄厚的家底，除非靖辽伯吴国俊亲至，与他共同出兵攻打山西，他才会出兵。 否则定然不会妄自尊大，单独出兵，以免全军覆没。 丘之陶汇报了一下对外方面，又说了对内的事情。 山西在夏收当中，比去年的收成更好。 无论是粮仓还是百姓家中，皆有新粮收入。 唯一的是今年又没有下雨，许多百姓都希望大帅能够再来一次炮轰龙王爷的节目。 贺今朝放下手中的毛笔挠挠头，就炮轰这种事，下一次雨是运气，第二次还能有这运气吗？ 更何况下雨这种事，也不归龙王爷管，他就是个泥塑的。 把火气撒他身上，当真没什么鸟用。 “吉珪，你看看这封信，如何回？”
贺今朝把丘之陶的信件交给吉珪，让他这个擅长相面的人去利用玄学解决玄学。 贺今朝又拆开信封，是升任为大明游击将军的唐通送来的消息。 官军败的越来越惨，诸如左良玉之流，皆是明哲保身。 曹文诏都被高迎祥等人杀了！ 贺今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左右，发现曹变蛟并没有在身旁。 “大帅，是在寻我？”
不远处的牛有才喊了一声。 贺今朝招手道：“把曹变蛟给我喊来。”
“是。”
牛有才叫自己身边的兄弟走一趟。 唐通最后说了中原的贼寇，朝廷是无法剿灭的。 他如今只能跟着洪承畴北上，听说是要打山西，还望贺大帅早做准备。 唐通的信件送的比较晚，主要是他自己单人联络，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接应。 贺今朝把书信放在一旁，准备交给曹变蛟。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得告诉他。 延绥总兵王承胤倒是直接，洪承畴准备打山西，你早做准备，另外一旦要对战，贺大帅可莫要真打。 咱们演戏就行，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贺今朝微微挑眉，自己留张福臻在晋南对付洪承畴。 当初郭太、刘道江等人哗变来投，张福臻可是被王承胤给吓得跳了黄河。 然后张福臻麾下的士卒又莫名其妙的哗变前来投奔锤匪。 这件颇为戏剧的事，纵然不是王承胤一个人的功劳，但没有他在其中搅合。 张福臻的全部人马连带他本人，都不一定能够投锤。 对于这件事，张福臻可没少扬言要打王承胤一顿，不为别的，就为出口气。 老子明明没想跳黄河自尽，结果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贺今朝又拿过给张福臻写的书信，填上了几句，特意嘱咐他莫要打王承胤打的太狠。 留着他这种人祸害大明，与咱们暗通曲款，对于锤匪而言，才是最佳选择。 紧接着便是蓟镇副总兵王鹏送来的消息，他跟随吴国俊在中原各地转战，几乎没输过。 闯王高迎祥已经被总理卢象升给打的快要覆灭了！ 看到这里，贺今朝微微挑眉。 先前大家相会的时候，高大哥的实力最为强悍，光是精锐骑兵就快过万了吧！ 而且唐通前头不是说，他已经把曹文诏都给宰了，如何又败的如此之快？ 待到王鹏的详细复述贺今朝才晓得，曹文诏等人跟着洪承畴结果被打的大败身死，甚至还有总兵被俘虏。 但是随着洪、卢二人划分职责，卢象升大发神威，连战连胜，一下子就把高大哥的老家底给打没了。 贺今朝长吐一口气，卢象升到底是个有本事的。 亦或者高迎祥稍微有些飘了，没有严格贯彻当初制定下的战术方阵。 兴许是把曹文诏给宰了之后，认为明廷官军当中没有人能够威胁的了他。 所以才会屡次选择与官军硬碰硬，败了之后总想着要翻身，而不是去总结自己。 贺今朝放下手中的书信，难不成高迎祥造反造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一个狗头军师辅助他吗？ 贺今朝仔细想了想，大抵是没有的。 他好像不怎么信任读书人，没有找参谋的习惯，多是自己独断专行。 哪像李自成那么鸡贼，且善于向同行学习。 “主公？”
吉珪见贺今朝面色颇为凝重，莫不是不好的消息传来？ 毕竟中原诸多起义军连曹文诏这个勇猛善战之人都给杀了，且越战越勇，连官军都不能抵挡。 当吉珪接过贺今朝手里的书信，迅速浏览下来，一时间有些诧异。 刚刚还打赢了，连洪承畴都没法子报复他，怎么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被卢象升逼得要走上绝路一样。 “这，这。”
吉珪连说两个这，然后便说不出话来。 大明朝廷说流寇到底是无根之萍，禁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高迎祥的核心心腹损失殆尽，他还有什么实力号令群贼？ 光靠响亮的名声，手里没有趁手且锋利的刀把子，怕是难以让人信服。 “主公是否要帮他？”
贺今朝倒是知道高迎祥的结局，走子午谷然后被孙传庭给抓了。 毕竟子午谷这条路太著名了。 贺今朝作为一个三国迷，魏延提出来了但没有实行，心里觉得可惜，谁不想以小博大，冒险试一试？ 但后来人倒是试验了魏延的计策。 先是曹魏大将军曹真，走子午谷遭遇连日大雨，沿途栈道被洪水冲毁，且道路险峻，魏军损失惨重，不曾交战就直接半路回去了。 此次军事行动，无法体现子午谷的奇效。 然后便是东晋桓温部下走子午谷，在谷口被前秦丞相杀的大败，间接导致桓温北伐无功而返。 最惨的便是明末高迎祥了，他走出了子午谷，然后被埋伏的孙传庭给擒住，送去京师千刀万剐。 还有王耀武也想走子午谷“勤王救驾”，结果找不到水源，又撤回去了。 可以说这条路历次行军，都没有个好下场。 最惨的就是高迎祥，想让人记不住都难。 “主公是否要派人接应高闯王？”
吉珪又询问了一句。 按照书信上的消息，高迎祥很可能再次入汉中，然后跑到陕西来。 “等他来了之后再说。”
贺今朝如今把孙传庭给安插在大同府内当县令，他没空去擒获高迎祥。 高迎祥这次还选择走子午谷出来，谷口也不会有埋伏他的明军。 “今后遇到卢象升还是小心些，这个读书人可不好对付。”
贺今朝顿了顿说道：“但愿别让他就任宣大总督之类的，要不然有咱们难受的。”
“主公何出此言？”
“大明的救火队长太少了。”
贺今朝站起身来扇着扇子： “清军再次扣关依旧会劫掠大明京师，蓟镇是由吴国俊驻守估摸不会被替换，辽东那里也不会派卢象升去。 既可以护得住京师，又可以抵抗清军，还能对外打流寇，也就宣大河北这块了。”
吉珪捏着胡须笑了笑： “主公无需担心，咱们只需经验陕西，然后南下四川或者湖广等地，短时间内不跟卢象升对战。”
“我自是知道。”
贺今朝继续走动： “我只是再想有没有法子让卢象升继续留在中原各地剿匪，调洪承畴来宣大当总督。 反正洪承畴这个三边总督是当不成了。”
吉珪没有言语，咱们锤匪跟朝廷那些任命官员的阁老们可不熟，他们才不会如咱们的愿。 特别是崇祯，那指不定会想什么什么法子来呢！ 中原各地的消息，贺今朝通过自己的渠道，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说实在的他占据了潼关之后，不仅隔绝了官军，还隔绝其他流寇。 许多贼寇都遭不住贺今朝严苛的军纪，故而真正与他交好的头领没有几个。 前夕那些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弟们，也在这两年陆陆续续的吸纳进来，不适合打仗的放回去种地过活。 “如今大抵是李自成、张献忠、老回回等人实力最强了。”
贺今朝扇着扇子笑道：“我衷心的希望他们不要被高大哥一时的失败所击倒，变得越来越畏手畏脚的。”
吉珪当然明白自家主公话里的意思，他们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和官军有更多的周旋时间。 这样待到己方消化完陕西之后，官军都没有多少精力来围剿。 “大帅，你唤我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