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只觉这位潘大人,聪明机敏,第二次便心服口服了,这位可不是只靠着聪明,长喜说的是,人家是有真本事,而且千里迢迢还惦记着朋友喜好,对朋友如此,是可交之人。想到此,叫了长喜进来:“吩咐下去,明日午后在品梅阁设宴,我要款待贵客。”
长喜心道,这贵客不用说,肯定是那位新来的潘知县了。却不敢怠慢,忙去吩咐。再说潘清,回了衙署,把宋知县的案子交给苏群,至于后头,如何结案上报就是苏群的事儿了,想起什么,特意交代了一声:“让宋家的人来领宋知县的尸首,也好入土为安。”
不想苏群却道:“大人,宋家没人来了。”
潘清一愣:“怎会没人?”
苏群:“下官听说苏大人是变卖了家里的田产房屋,凑了银子上下打点,才谋到了龙溪县来当县令,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小妾,一个随从还有两个服侍小妾的老妈子,宋知县一出事儿,两个小妾便卷着金银细软跑了,老妈子也跟着去了,既剩下一个随从,如今还在衙门里候着,是衙差们时常打点些衣食,这才撑了下来。”
潘清:“倒是个忠心的,我倒想见见他。”
苏群遣人叫了那随从过来,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家人,头发都花白了,进来跪在地上磕头:“奴才宋阿大给大老爷磕头。”
潘清摆摆手:“这里不是大堂,不用多礼。”
叫人扶起他,看了座,宋阿大却不敢坐,仍躬身站着。潘清没辙只得由他:“宋阿大,你家老爷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按理说结了案就能领回去入土为安,可苏大人刚才说,宋家没人来领尸首,本官不得不叫了你来问问,你们宋家可还有什么人?”
宋阿大:“回老爷话,家里还有老夫人跟少爷,只是远在忻州,先头家里有些家业,也算殷实,后来老爷想谋官职,变卖了家产,进京走门路去了,只剩下忻州老宅跟宋家祖坟周围的十几亩地,老夫人跟少爷勉强维持生计,老奴这次从老家来寻老爷是奉了老夫人的命,去寻老爷,被老爷带到了此处上任。”
潘清点点头:“忻州距此远隔千里,若是让你带着你家老爷的尸首回去,只怕不成,若是葬在漳州,又不能落叶归根,本官倒是有个主意,却要询你的意思,就是把你家老爷的尸首烧了,用坛子装了你家老爷的骨灰带回家乡,葬入祖坟,也免得落在他乡。”
宋阿大:“老奴替我家老爷谢大老爷恩典,老奴临出来的时候,我们家老夫人就交代了,若是劝不回老爷,就让老奴跟着老爷,等老爷百年之后,便化成了灰,也要把老爷带回家去。”
潘清:“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说着让凌霜拿了些银钱递给他:“这些权做本官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路上当个盘缠,跟你家夫人说,好好教你家少爷,当官不能忘本,富贵不能忘家。”
宋阿大跪下磕了三个头,起来去了。潘清方站起来,往后衙的上房去了,这一路奔波,到了地儿紧接着就是宋之谦的案子,澡没洗,衣裳也没换,实在邋遢的够了。好在有个体贴的凌霜,早已叫人把水备好,潘清进了耳房,脱了衣裳,就泡进了浴桶,顿时通体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