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身着女装的姜亦依夙沧墨是带着满眼的红血丝上的早朝,大抵官员们也察觉到了今日夙沧墨的情绪不佳,故而也没敢多说什么,早早地就下了早朝。回养心殿的路上,李公公时不时抬眸看向夙沧墨,眉头紧拧着,欲言又止。直到夙沧墨翻开一本奏折,李公公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您不如再去休息一会儿,老奴看今日的折子并不多,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批阅完。”
“不必。”
夙沧墨毫不犹豫便拒绝了李公公的提议,他的双眸确实酸涩不已,只是压根儿无法入睡,昨日那个场景带给他的冲击着实有些大。李公公自是知晓夙沧墨决定的事情难以动摇,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口气:“陛下,还是您的龙体要紧。”
夙沧墨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垂眸看向手中的折子。见状,李公公轻手轻脚地退出养心殿,泡了一壶提神醒脑的茶,为夙沧墨斟满。将茶杯递到夙沧墨的手边,李公公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夙沧墨手中的奏折,却发现那折子似乎还是他离开之前的那本,甚至都没有动过。李公公细细回想了一下,他一去一回似乎已经耗费了半炷香的功夫,即便是再棘手的奏折,这个时间也应当批阅完了。难不成陛下遇到了什么事情?似乎是从凌晨时分回来之后便开始不对劲了,李公公仔细琢磨着,莫非又是江先生的缘故?思及此,李公公的思绪不由得飘远,甚至连夙沧墨唤他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一声巨响传来,李公公整个人打了个寒颤,飘远的思绪瞬间便回到原位,他下意识看向桌上的折子,其中一本正是方才夙沧墨手中拿着的,此时正歪八扭七的躺在桌子上,看来方才的那声巨响便是来自这本奏折。李公公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知晓自己方才做错了事情,忍着发颤的双腿,连声应道:“陛,陛下。”
“发什么呆?嫌昨夜朕罚的太轻了?”
夙沧墨眉宇间满是躁意,经由方才摔了一本折子,倒是发泄出去一点,也仅仅只有一点而已。“陛下恕罪,是老奴的错。”
李公公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险些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夙沧墨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闭上双眸,抬手揉着微微隆起的眉心,心中那股躁意却始终都无法散去。好半晌,夙沧墨睁开双眸,起身径直朝着殿外走去,冷声吩咐:“出宫。”
“是。”
李公公忙不迭的跟上,只要陛下一说出宫,必定是前往江先生居住的那所院子。一路上,李公公坐在外头,仿若鹌鹑一般,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得陛下再次发怒。直到进了院子,在看到江先生的那一瞬间,李公公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此时,姜亦依与两个孩子皆在院子内坐着,因着近些时日天气越来越热,故而便在院子内用早饭。夙沧墨与李公公进来的时候,姜亦依恰巧放下筷子,视线触及到夙沧墨那张板着的脸,姜亦依眼皮一跳,与夙沧墨打了声招呼,便拿着自己的空碗往厨房走去。昨夜刚刚摊牌,今日还是能不见就不见,再者今日夙沧墨的心情很差,姜亦依大抵能够猜到是她的原因。李公公眼睁睁的看着姜亦依就那样子离开,恨不得亲自上前将人拽回来,心中欲哭无泪,他觉得现在没人能够将他从这种压抑的氛围中解救出来了。“小识,过来。”
夙沧墨扫了埋头吃饭的姜小渊一眼,随后将视线定格在慢条斯理嚼着菜的夙遥识的身上,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朝着夙遥识的房间走去。夙遥识心中诧异了一下,与抬起头来的姜小渊对视一眼,起身追着夙沧墨走去。与往日不同的是,李公公今日并没有跟着进入屋子,而是自觉地守在门外,一脸苦相。夙遥识回想着方才夙沧墨仿若要吃人的脸色,经过李公公的时候,他顿住脚步,小声询问:“李公公,父皇怎么了?”
“老奴也不知晓具体的情况,总之陛下今日的心情很是不好。”
李公公面色复杂,缓缓摇头,轻声嘱咐道,“太子殿下,您待会儿讲话的时候可千万得注意着些,莫要惹了陛下生气。”
闻言,夙遥识轻抿唇角,轻轻地点了点头,提步迈入屋内。夙沧墨此时正在书桌前执笔不知道画什么,夙遥识在不远处站定,稚嫩的嗓音唤道:“父皇。”
“嗯。”
夙沧墨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应,却并没有抬眸看向夙遥识,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动笔作画。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夙遥识站的脚都有些发麻,夙沧墨才总算是停笔,朝他招手:“过来。”
“哦。”
夙遥识翁声应道,不大乐意的走了过去。在夙沧墨的示意下,夙遥识看向他刚刚作的画,瞬间便睁大双眼,眸中尽显惊讶:“父,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画上俨然就是夙遥识先前给他看过的身着女装的姜亦依,甚至连衣裳的样式都与夙遥识先前画的一模一样。“你是不是一早便知晓江一一是女子?”
夙沧墨的眸光凝在夙遥识的脸上,不错过他的任何表情,“从两个多月之前开始。”
闻言,夙遥识瞳孔微缩,下意识反问一句:“您怎么知道的?”
“你不必管朕是怎么知道的,乖乖的回答朕的问题。”
夙沧墨心中乱的很,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太多的耐心。夙遥识轻抿唇角,虽是不大想承认,但是面对这般神情的夙沧墨,他的内心还是有些许的畏惧,只好硬着头皮应声:“是。”
夙沧墨双眸微微眯起,扯了扯唇角:“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
“这……”夙遥识抬眸瞄了夙沧墨一眼,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忸怩的说道,“我担心父皇讨厌女子,一旦知晓江先生是女子,您就会让她离开,我不想让江先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