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诡道也! 通俗一点讲,就是年轻人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 “鞑子来了!”
就在八旗蒙古骚扰战术失败以后,札萨克王喇玛金州便派遣了一队骑兵压了上来。 “全员准备,听我号令!”
当面的队正不由连忙下令道,“队副调整战车方向,赶快将铁锥钉下,准备迎敌!”
位于战车尾部的队副急忙抬起战车尾部的立木,将战车前头的大枪头对准了敌军来向,而推车手早拿出木槌,“梆梆梆”的往下捶击,不多时便把战车后面的两根大铁锥全钉入到地上。 原本轻便的战车,在这两根大铁锥的加持之下,顿时化身为坚固的拒马。 “鸟铳手射击,神枪手准备!”
就这这时,那一队八旗蒙古已经抵近义军战车四五十步距离,队正果断的下达了射击命令。 “砰砰砰!”
义军鸟铳手瞄准了八旗蒙古兵,扣动了扳机。 姜瓖麾下的火铳手使用的乃是明军最常见的三钱鸟铳,而八旗蒙古穿戴的则是轻薄的棉甲。 双方真是一对奇妙的对手,一个敢射,一个就敢死。 车营每队编制有鸟铳手六人,伴随着临近的几队鸟铳手一起射击,顿时有七八个蒙古骑兵当场摔落马下。 鸟铳手射击完毕以后,急忙退入到战车后面,开始手忙脚乱的清理起铳膛,准备再次装填。 而与此同时,神枪手则齐步上前,端着手中的神枪指着前面继续疾驰的骑兵。 明代神枪有两种,一种是明成祖年间能够发射箭矢的火铳,一种则是枪管长一尺,木柄长三尺五寸,重达二十斤的长杆形火铳。 很明显,到了这个时代,发射箭矢的火铳早已经被淘汰,姜瓖麾下的神枪手使用的乃是后者这种形制的神枪。 这种神枪威力不大,射程不远,但是同时又具备火力密集和冷热兼用的特点。 故而准备迎接蒙古骑兵冲击的各处队正便把神枪、弗朗机炮握在手中不发,但等蒙古骑兵最后的决断:躲,或者冲锋! 双方像极了张顺前世“臭打游戏的”,一个想骗Q,一个想Q中。 打游戏的拼的是操作,而战阵则拼的是训练和纪律。 四十步、三十五步、三十步......就在站在阵前的神枪手忍不住就要引燃手里的神枪之际,突然只见那一队骑兵突然调转马头,横了过来,随即一阵箭雨飞了过来。 “退!”
众神枪手松了口气之余,连忙往后一退,随即有牌手上前替他们遮蔽了箭雨。 但是依旧有几个倒霉蛋,不小心中了一箭。 不过蒙古箭轻,杀伤力远不如后金重箭,故而大多数只需要稍微包扎一下,便可无碍。 那蒙古骑兵眼见这一处防守严谨,无隙可乘,骚扰一番以后,又换了一个地方,再度重复刚才的动作。 俗话说:守久必失! 就在蒙古骑兵小队连续试了三五个地方,终有有一处神枪手不堪对面骑兵的压力,自作主张的点燃了手里的神枪。 “砰砰砰!”
三十余步的距离,对于发射几枚铅弹的神枪来说完全不足以击中虎视眈眈的敌人。 本来连续伤亡了十余人的蒙古骑兵小队,就快要到马力极限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机会,哪里还忍得住? 顿时,一个个狠狠抽打了坐骑几下,端着手中的钩枪就冲了上来。 “弗朗机,弗朗机开火!”
当面的几个队正都快要吓傻了,不由一边大声呵斥着弗朗机手,一边叫嚷道。 “刀牌手准备砍马腿,虎叉手、钩镰手上前勾叉其人,神枪手上前敲击马首!”
“轰!”
队正话音刚落,弗朗机手早就点燃了车上的大号弗朗机。 伴随着一声巨响,被钉在地上的战车猛地震动了一下,但是由于两根铁锥的固定,根本没有产生移动。 当面的骑兵正被这大号弗朗机糊个正着,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马翻倒在地上。 然而,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哪个敢退? 这个时候若是后退,就会被对面连续装填的大号弗朗机打成筛子。 眼见已经到了瑟瑟发抖的敌人面前,一名勇敢的蒙古旗手猛地打马一跃,试图越过义军的“拒马”,然后杀入人群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这“拒马”太高了,一跃没有越过去,反倒被“拒马”上的大枪头刺穿了马腹,自己也摔倒了下来。 当面的义军士卒都惊呆了,见过傻的,还没有见过这么傻的。 早有神枪手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神枪往下狠狠一砸。 这一砸正砸在这名勇士的头盔上,当场就砸的头盔凹陷,鲜血迸裂。 “直娘贼,这首级没法要了!”
不意队正见了,不由张嘴骂了一局。 明军素来以首级记功,若是被打坏了,不便辨认,一般情况下就很难请赏。 “现在咱们是舜王的兵了,不兴这个!”
那神枪手闻言不由嘀咕了一句,不敢怠慢,又继续上前杀去。 原来这俞大遒所制战车,其实就是一个集大号长枪为一体的拒马兼火炮发射架。 这玩意儿钉在地上,可比长枪阵的拒止能力强多了,那八旗蒙古兵血肉之躯,如何冲的动? 一个个不由纷纷减缓了马速,然后向战车后面的义军士卒砍杀过去。 然而,这些士卒却是个个都有名堂。 那虎叉手只把手中的虎叉往前一送,就架住了蒙古兵的钩枪。 而钩镰手早把手中的钩镰枪往前一推一拉,勾中了蒙古兵的衣衫、铠甲就往下拉。 而那刀盾手往地上一滚,一边用木牌护住身上,一边用腰刀向马蹄砍去。 更有神枪手挥舞着手中的神枪,猛的向蒙古骑兵的战马头部打去。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这些蒙古骑手,若论身手,个个都是马上好手。 奈何遇到了这种丝毫不讲道理打法,哪里打得过? 前面的骑兵吃了亏,后面的骑兵还不知其中虚实,于是一个一个往前送。 一连送了三五十人,那札萨克王喇玛金州这才发现不对。 他连忙命令士卒吹起了号角,喊回来正在阵前被义军蹂躏的精锐骑兵。 “王爷,这贼鸟厮的军阵专为我骑兵所设,不可力敌啊!”
那固山额真达来不由连忙提醒道。 “看出来了!”
那喇玛金州一脸难受的点了点头,以步制骑,打出来如此夸张的战损比,一时间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怎么办,可有破解之法?”
“无他,惟步战耳!”
那达来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什么,步战?”
那喇玛金州不由提高了嗓门,顿时引得诸骑兵纷纷扭头观看了过来。 我堂堂蒙古铁骑,竟然沦落到要和“南蛮子”打步战,那我还要这战马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