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噶凌阿在雅萨克城趁着后金主力离开的时候发起暴动的同时,同样的事情也在额尔图屯、多锦城两地发生着。
等到嘎凌阿一干人又听闻后金伤兵在一小队人马护送下赶往呼玛河口,又追了上前,杀散了护卫,把一干伤兵通通砍死。 如此这般,那嘎凌阿一口气缴获了三百来套铠甲、兵刃和弓矢。 直到这个时候,嘎凌阿犹不解气,他愤怒的对多锦城和额尔图屯的丁壮道:“那建州口口声声说与我同类,不意却如此辱我。此仇不共戴天,我誓杀之。”“愿随头领一起前往!”
一干人早已经怒不可遏,纷纷要报仇雪恨。
那嘎凌阿见士气可用,便精挑了三百人,装备上了从后金缴获的武器铠甲,沿着黑龙江一路向乌库尔城赶去。 且不说嘎凌阿一干人等如何,且说那萨穆什喀赶到乌库尔城以后,顿时就发起了猛攻。 由于有了攻克雅克萨城的经验,虽然遭到了索伦勇士的拼死抵抗,但是萨穆什喀采用了火攻之策,依旧打下了乌库尔城。 然而就在萨穆什喀刚刚攻克乌库尔城,又接到了成亲王岳讬的命令,命他赶快前往阿萨津合兵一处。 萨穆什喀连忙又留了一百人,然后沿着黑龙江前往阿萨津。 阿萨津城尚未被攻克,当萨穆什喀赶到的时候,正见岳讬站在城外查看地形。 他连忙上去拜道:“殿下,多锦、雅萨克和乌库尔城皆被我军攻下,俘获男女近三千人,丁壮九百余人!”“先不说这个了!”
不由岳讬摆了摆手,忧虑的回答道,“刚刚巴尔达齐传来消息,说博穆博果尔尽起索伦勇士六千余人,从精奇里江赶来,欲与我决一雌雄!”
“什么!”
那萨穆什喀闻言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博穆博果尔仅有如此胆略。
“我欲尽快拿下阿萨津,然后与其在铎陈一决雌雄!”岳讬继续道。
原来雅克萨、多锦、乌库尔城、阿萨津和铎陈这五座城池分别依次分布在黑龙江两岸。 其实雅克萨位于最西北部,而铎陈则分布于最东南部。 如果让博穆博果尔占据了此城,那么岳讬一干人等等于被断去了归路。 故而,这岳讬根据萨穆什喀的情报,决定先拿下阿萨津,解除后顾之忧,然后在和博穆博果尔决战与铎陈。 那萨穆什喀闻言连忙献计道:“这索伦城多以木料为之,最怕火攻。奴才仗之,已经连克数城!”“好,如此甚好!”
岳讬本来也头疼于索伦部的死守,闻言:不由大喜过望,遂命士卒以火攻城。
如此鏖战了一日一夜,将阿萨津城焚毁了大败,又俘虏了二三百壮士,千余男女。 岳讬这才留下一百士卒,然后率领主力前往铎陈。 这一次战争出奇的顺利,让他忍不住想一举再夺下铎陈城。 然而,这一次岳讬失算了。铎陈城里的守军备了许多冰雪,一旦后金放火焚烧城门,守军就抛下冰雪压灭火焰。 如此攻打了一日一夜,却不曾攻克。而就在这个时候,带领索伦部主力的博穆博果尔终于出现铎陈城外。 岳讬见状不敢再攻,命士卒稍退,然后列阵于黑龙江畔。 原来这阿萨津、铎陈二城皆在黑龙江北岸,也就是后世俄罗斯一侧。 那博穆博果尔从东北方向赶来,故而岳讬只能面朝铎陈列阵。 大阵抵近右翼黑龙江,万无一失,故而他把手中的骑兵都放在了左翼。 和且猎且牧的其他女真不同,索伦部近乎是一个完全以渔猎为主要生活方式的部落。 那博穆博果尔麾下多步卒,少骑兵。 故而他也不得不背着铎陈城,然后把自己的左翼抵近黑龙江畔。 双方交战一开始,那岳讬便仗着自己麾下的骑兵众多,频频向博穆博果尔右翼发起了进攻。 那博穆博果尔自知骑兵不如人,一边加强右翼的实力,一边催促着士卒尽快向前接近。 “杀,杀!”白奇超哈章京萨穆什喀带领着五百精骑,频频向索伦部右翼骑兵发起挑战。
不多时,索伦部骑兵果然按捺不住,上前应战。 那萨穆什喀不由大喜,连忙冲杀过去。 无论是装备、骑术还是数量,后金骑兵都更胜一筹。 故而双方刚交手几个回合,萨穆什喀就驱散了对方的骑兵,然后狠狠的向博穆博果尔右翼冲了过去。 “杀!”双方很快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那萨穆什喀连续砍翻了数人,看着那些所谓的索伦勇士手里拿着可笑的木棒、石枪拼命的挣扎着,不由觉得好笑。 他觉得胜利的曙光已经在眼前了,只需要再冲几个回合,就完全可以冲这一支庞大而又简陋的队伍。 然而,他错了! 他每次冲杀进去,都会带走一群又一群的生命,留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然而,索伦部没有一个人退缩,没有一个人害怕。 他们视死如归一般,一次又一次的顶了上来,不惜一切代价。 很快,他的马累了,人也累了,就在这个时候,双方都军阵这才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技巧,杀,就是杀! 原本在岳讬努力约束下,后金一方刚开始还能勉强摆一个阵势。 但是随着双方都厮杀越来越激烈,慢慢的都乱成了一团。 岳讬焦急的站在高处观看着战争,他有心指挥着士卒调整一下阵型。 奈何他手底下这些人本就和这些“蛮子”差不多,除了多了一身铠甲和武器以外,只会猛打猛冲。 一方仗着甲胄武器,一方仗着人数和血气之勇,一时间杀的难舍难分,直把岳讬看的既担心又热血沸腾。 担心的是索伦部如此悍勇,恐怕日后难制,喜得是若得三千如此精兵,又何惧“顺贼”耶? 就在岳讬忧喜交加之际,突然只听到一声愤怒的大喝,一阵厮杀声从背后响了起来。 他不由扭头往后一看,却见三百甲士突然从阿萨津方向杀将过来。 岳讬不由一愣:这索伦部那里来得甲士? 不过他也知道战场上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连忙调了一支人马前去迎上前。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支上马刚一接战,竟一触即溃。 原来那萨穆什喀从一路雅萨克赶来,几近千里,早已经战马多毙,士卒疲惫,当他们对上愤怒至极的嘎凌阿时,哪里还有战心。 只是这人马一溃不要紧,顿时后金兵就陷入到前后夹击的时候境地。 岳讬大骇,还待要有所动作,却不意早听到那嘎凌阿大声喝道:“雅萨克等四城俱已恢复,尔等已经走投无路,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嘎凌阿此话一处,顿时后金军心大震,不等嘎凌阿杀到跟前,早有人就开始夺路而逃。 败了,就这样败了,败给了“野蛮人”? 岳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场准备已久“狩猎”结果自己反成了猎物? “成亲王快走,成亲王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而就在这时,白超哈章京萨穆什喀早大声向岳讬喊道。
“殿下快走,我来殿后!”岳讬愣愣的看着正在拼命厮杀的萨穆什喀,再看了看已经到处奔走,被人追上去一刀砍翻在地的后金精锐,他恨不得一投扎进旁边的黑龙江中。 奈何这时节天寒地冻,滚滚黑龙江早已经冻成了一个大冰坨,岳讬欲跳亦无处可跳,只得夺路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