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风带着众人杀到牛舍前,身边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守军。牛舍此时已经被匈奴人占据,地上横七竖八死状惨烈的守军证明了不久前这里也发生了一场激战。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风与身边的众军士大喝一声“杀啊”便朝着牛舍前的匈奴人扑去。牛舍前的匈奴人也有不小的一股,毕竟牛在草原上也是通用的物资,所以在攻占下这里后这些匈奴人并没有就此走开,在他们看来城陷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这群牛足够他们捞到不少的功绩。回到草原上多分一些劫掠来的战利品那是不成问题的。而面对不知从何处杀来的这批守军,匈奴人更是展露了凶悍的一面。他们二话不说,嘴里怪叫着迎了过来。战斗很快爆发,陈风挽出一片刀花杀入人群,左劈右砍瞬间撩倒三人。一位长得膀大腰圆的匈奴人小头领,看着生猛的陈风,怒吼一声冲了上来,一个箭步跳起朝着陈风脑门劈落而下。陈风斜着架开劈来的长刀,左手握拳擂在对方因惯性而近在咫尺的面门。只见匈奴人惨叫一声横飞出去,在空中洒下一片血水,落地后滚了两圈却是不动了!匈奴人畏惧于陈风的勇猛且领头的被击倒在地生死不知,一下子失去了刚刚的气势,被打得连连败退,眨眼间就四散逃去。“不要恋战,都过来。”
陈风组织了杀得眼红正准备追击的守军。随后一脚踹开牛舍的栅栏,往里一看不禁大失所望,本来以为附近的百姓带来囤积的耕牛怎么也得百来头,没想到也就这么二十几头!其实这个时期能有耕牛的百姓本身就不多,这些耕牛甚至大部分都来自于各地乡绅。二十几头虽少,但聊胜于无,运用得好的话也足够退敌了。陈风赶忙让众人从旁收集柴火干草,又把四周房舍的木板全都拆卸下来。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堆积在一旁的独轮车和双轮车上。……此时城门口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虽然守军悍不畏死的卡在城门处,但是依然被压制得节节败退,不断有匈奴人从守军的防守中杀出,奔杀向城中各地。“汲骞,小心!”
一位身穿盆领铠的校尉大喝一声,撞开另外一个身穿同样服饰的校尉。自己却被劈了一刀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那位叫汲骞的校尉急忙回身,一刀将身边的匈奴人砍死,跑来扶起救了自己一命的校尉,急忙问道“张硕…没事吧!”
张硕微微摇摇头,忍着伤痛推开汲骞,将手中环首刀上扬,挡住杀到近前的匈奴人劈下的刀刃,汲骞大喝一声挥起手中铜长刀将来人头颅削飞。“援军再不至,我们都得死在这”汲骞抹了一把溅了一脸的鲜血急声道。张硕苦笑着,却是没有接话,只是抚着伤口再度杀入人群。汲骞看着张硕的背影,在看看越来越少却越战越勇的守军,深吸一口气,也罢,死则死矣!老子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混乱,汲骞急忙回头望去,眼前的场景让他瞳孔一缩。只见火光冲天,牛哞嘶烈,一群火牛沿街乱撞,朝着城门口不要命的扑来。在牛群背后还有十几辆推车,推车上也是火光冲天。牛在前,车在后,整个街区瞬间被火光点燃。不管是匈奴人还是守军都急忙闪到道路两旁,规避这冲将而来的火群,牛群在冲散城门战场后并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继续朝着城门门洞冲去,身上越来越强烈的疼痛让牛群展现出了最原始的疯狂。门洞早已掌握在匈奴人之手,乌泱泱一片的往城内挤压,都希望尽快进城劫掠。而此时面对突然来临的死神,门洞中的匈奴人连后退都做不到,瞬间就被撞飞踩踏在地。人群中发出阵阵惨叫,匈奴人急急忙忙退出门洞。牛群撞出城门洞后,四散而逃,就像十几条拖着黑烟的火龙一般,匈奴人只好纷纷躲避,竟是在门洞附近留下了这片刻的真空。陈风紧跟着火牛群也带队冲进了门洞,将燃烧着的手推车往门洞一丢,身后推车的士兵纷纷有样学样。在之后扛着各式各样木材的守军,纷纷把手中的易燃物品丢进门洞内。顿时门洞火光冲天,将想再度杀进城的匈奴人阻绝在外。而城头上的韩校尉也看到了这一幕,城头的形势相对来说较好,匈奴人缺乏攻城手段,搭建的都只是简易云梯。且城门已陷,匈奴人已经没必要非得攀爬高墙才能攻陷城池,现在对城头的冲击也仅仅只是为了牵制城头,让城头没有余力压制城下的战场。韩校尉一见城下情况,哪里还不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急忙命人将城头上附近的滚木全都搬来丢下城去。助燃火势。而陈风等人在阻绝了城外的匈奴人之后立马反身杀向城门口残留的匈奴人,城内的匈奴人也慌乱了起来,毕竟城门口被堵住就意味着外无援军,虽然此时城门内的匈奴人依然比守军多,但是眨眼的形势变化已经足以让多数匈奴人心慌。城外的匈奴人也注意到了形势的转变,一阵阵呜呼声中,匈奴人前仆后继的朝着城墙扑来,想着从城头上在做突破。陈风挥舞着环首刀在城门口疯狂的拼杀,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校尉,马上记起他的名字,赶忙高呼一声“张硕,上城头支援,这里我来。”
“诺”张硕下意识回应,旋即回头看了身陷战局的陈风一眼,带着身边的将士急速冲上了城头。陈风一个矮身避开劈来的刀,还没能做出反击,身侧又是一柄利刃裹挟着劲风横扫而来。陈风只好一个侧身贴地滚开。刚刚驻刀而起,却又被人逼得连连后退。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守军,陈风喘着粗气却已是无能为力,虽然已经阻隔开了城门内外,但是进入城内的匈奴人实在太多了,城中的守军早已没有了军阵可言,几乎都是在各自为战。刚刚还伴在身旁的十几个守军,此时都已经成了地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从城中传来一阵马鸣声。陈风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从内城,那战况最为激烈的中心街区方向杀来一队红袍骑兵。这队骑兵也早已浑身浴血,很多衣甲更是破损严重,为首的一人寸长美髯,眼神炯炯,须眉堂堂。手持一把虎头大刀在马上舞得上下翻飞,沿途撞上的匈奴人非死即伤,身后的骑兵也是骁勇异常,虽然只有几十骑,但是加入战圈后瞬间就将战局改写。陈风怔怔的望着为首的那位将军。那将军也忽有感应般的望向陈风,而后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关怀与欣慰。陈风急忙将自己从愣神状态下扯回,现在还不是想别的事情的时候,虽然他觉得内心深处那莫名的孺慕让他很是慌张,那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更是让他心神俱震。到现在陈风还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明显不是去思考这些的时候。陈风看着士气大震的守军,强打起已经疲惫不堪的精神,怒吼着扑向临近的匈奴。这队骑兵的入局使得城门口的战局快速逆转,而此时各条街道不断涌现出来的守军也让战局慢慢稳定了下来。原来因为城门被堵,匈奴失去源源不断的支援,而大部分匈奴人又被挡在城门口,导致城内匈奴被守军一一击破。随着越来越多的守军赶到城门口,匈奴人的抵抗越来越无力,在这种双方都杀红了眼的时刻,根本不存在留下活口的可能。城门口零星的追杀已经影响不了大局。那位在马上威武不凡的大将翻身下马,落地后身体一歪,脚步一阵踉跄。陈风和汲骞急忙迎了上去。“将军无碍?”
“父亲,您怎么样了”。两人关切的问道,陈风看到将军下马的情况,内心的担心压过了其他一切情绪,喊出这句父亲竟是感觉那么的理所当然。那员大将一身虎咆鱼鳞铠,上下银色甲片层叠,在这午后的阳光下更显不凡。但此时整件上好的铠甲上遍布鲜血,干枯的已经结成暗红色的血块,新鲜的却还在铠甲上缓缓流动。一席红色披风此时也没了原本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件破烂的红布挂在身后。但就算如此,眼前大将却依旧不显狼狈,反而平添了几分煞气。将军被陈风扶住后,不做任何停留,马上对着身边一员随同而来的校尉下令道:“张汤,带人肃清关内匈奴,不要漏过一人。”
“诺”那员校尉抱拳一揖,领命而去,临行前还和陈风点头致意。“汲骞”“末将在”“带队上城,支援城头”“诺”汲骞应诺后,对着附近的守军呐喊道:“随我上城”,随后率先朝城头奔去。大将继续交代道:“其余人将附近房舍棚宅可助燃的东西都搬过来,加大门洞火势,不要给匈奴人可乘之机。”
“诺”众人齐声应答,并拖着疲惫的身体迅速行动起来。将军安排完诸将后,转身看向陈风,原本犀利铁血的双眸缓缓柔和下来。他缓缓伸出左臂,用满是血污和灰尘的手掌抚摸向陈风的脸颊。“风儿…咳…咳咳……”手掌还未触及陈风时,剧烈的咳嗽却让他弯下了身子。陈风大惊,赶忙用手环住将军的侧腰将其托住,缓缓的将其靠坐在地。陈风感到自己环住对方的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动,稍稍低头一看竟是满手鲜血,鲜血还在顺着手掌滴落。“您…”陈生双手微微颤抖。……